里有温度异常。”技术员低声说,“夹层内部比周围高出0.6度。”
撬开夹板时,一股陈年的樟脑味扑面而来。里面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密封完好,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SWQ-FIN-001:最后账本(副本)”。
打开后,是一本手工装订的册子,纸张薄脆,边角微卷。首页写着:
>“真实产量统计(1958-1960),由西南七分队秘密调查汇总。数据来源:实地走访23县,87村,访谈1217人。谨以此证,还天地一个公道。”
随后是密密麻麻的表格:某村上报亩产千斤,实收不足百斤;某公社虚报存粮十万斤,实际锅灶三日未开火;某地儿童死亡率高达43%,却被记为“正常流动”。
而在最后一页,附有一张手绘地图,标注了七个隐藏点位,分别写着“声音”“文字”“影像”“账目”“名单”“医案”“遗书”。其中六个已被划去,唯独第七个??“遗书”??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大宝心头一震。
她还在等一个人,来取走那些未能说出的告别。
他立刻召集团队研判地图坐标。经过比对卫星图像与历史地形图,确认“遗书”藏匿点位于甘肃定西一处废弃气象站旧址。那里曾是勘探队临时驻扎地,六十年代中期因地震损毁后彻底荒废。
三天后,一行五人踏上西行列车。沿途风景由绿转黄,再由黄变褐,最后进入一片苍茫戈壁。风沙拍打着车窗,像无数细小的手在敲打。
抵达定西当晚,当地一位老向导听说他们的来意,沉默良久,才低声道:“那地方……邪性。八几年有个记者想去拍照,进去就没出来。后来搜救队找了三天,只捡到半截鞋带。”
“您知道为什么吗?”李知遥问。
老人摇头:“我不知道有没有鬼,但我知道,有些话埋得太久,会变成石头压人心。”
第二天清晨,他们驱车前往气象站遗址。残垣断壁伫立在荒原之上,屋顶塌陷,门窗尽毁,唯有地下室入口尚存。铁梯早已锈断,众人用绳索垂降而下。
地下室内空气凝滞,布满灰尘。手电光照出角落一堆倒塌的档案柜,柜门半开,露出几本烧焦一半的笔记本。
“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大宝喃喃道。
就在这时,李知遥突然指向墙壁:“你们看!”
水泥墙上,刻着几行极浅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或石片硬生生抠出来的。她掏出相机拍摄,又用湿巾轻轻擦拭表面,终于辨认出内容:
>“我没有力气了。
>饥饿让我记不清日期。
>如果你还活着,请去找张秀兰的女儿。她在兰州福利院,编号LZ-0415。
>我答应过她妈妈,要让她读书。
>别让孩子们再吃观音土。
>??婉清”
字迹歪斜颤抖,最后一笔拖得极长,仿佛书写者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所有人静默无声。
这张秀兰,正是录音中提到的那个抱着婴儿在雪地里走了十里求医、最终疯掉的女人。而她的女儿,或许就是那个编号LZ-0415的孩子。
“她到最后还在想着别人。”林小满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