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三十年来,我一直不敢面对这件事。今天,我想替当年的自己道个歉。”
我递给他一张卡片:“您可以写封信,我们会在‘忏悔与和解’展区为您匿名展出。”
秋天,纪念馆迎来一场特殊婚礼。两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在子女陪同下前来登记。男方叫吴振华,曾是空军飞行员;女方叫赵玉芬,退休护士。他们年轻时相恋,因吴振华被查出同性倾向,组织介入,强行拆散。赵玉芬被迫嫁给他人,吴振华被转业至边疆。直到去年,他们在一次老兵聚会上重逢,才发现彼此单身至今。
“我们不求法律承认。”吴振华说,“只想在这棵树下,补一句当年没说出口的‘我愿意’。”
我们在纪念林为他们举行仪式。周野特意画了一幅新壁画:年轻的他们穿着军装与护士服,在机场告别,手中各执一朵槐花。画旁题字:
>“有些人用一生等待一场迟到的婚礼,
>而纪念馆的意义,就是让这一天不再迟到。”
仪式结束后,赵玉芬从包里取出一个铁盒,交给我:“这是他当年写给我的信,我没敢看,一直锁在柜子里。现在,我想请你替我读一遍。”
我打开信,发现里面不是情书,而是一份手绘地图,标记着全国各地同性恋人秘密相会的地点:重庆江滩、哈尔滨松花江桥洞、广州文化公园长椅……每处都标注了时间与天气。
“原来他一直在记录我们的相遇。”赵玉芬抚摸着地图,泪流满面,“哪怕被迫分开,他也想留住每一秒。”
我将这份“爱情地理图”数字化,接入《中国情感记忆地图》系统,并开放公众上传功能。短短一个月,收到两万余条标记,从漠河到三亚,从喀什到上海,无数角落浮现出隐秘的温情。
年终,我们举办“百信展”,精选一百封最具代表性的来信公开展出。其中一封来自云南山区,是一位初中生写给“春风计划”的:
>“老师,我和阿爸阿妈都说好了,如果我敢喜欢男生,就把我赶出家门。
>可我昨晚看了纪念馆的直播,看到那么多人勇敢地活着,
>我就把这句话改了:
>‘如果我敢喜欢男生,我就要活得更勇敢。’
>我把信贴在床头,今天阿爸看到了,他没说话,
>但晚饭时,给我夹了一筷子肉。”
展览闭幕夜,我独自走在纪念林中,忽然发现那棵老槐树的树洞里塞着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张雨欣的笔迹:
>“今天,我妈妈第一次主动问起我的伴侣。
>她说:‘下次带她回家吃饭吧。’
>我哭了。原来改变真的会发生,
>即使慢得像冬天融雪,
>它也终究会来。”
我把这封信放进“希望之匣”,与林修远的铁盒并列。匣外刻着一行字:
>“我们埋下火种,不问何时燎原;
>我们写下名字,不求青史留痕。
>只因相信??
>每一次凝视黑暗而不退缩的眼睛,
>都是未来黎明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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