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而在备注栏,有一行小字,笔迹不同,显然是后来添加的:
>“她从未疯过。是我们疯了。”
林婉儿问:“这是谁写的?”
吴桂芳望向窗外海面,声音低哑:“我写的。那天她被抬出来时,嘴里还在念一个人的名字??‘小婉’。可档案里从来没有这个人。我以为是幻觉……现在才知道,你是她等了一辈子的人。”
回到大理后,林婉儿将护理日志原件扫描存档,并将纸质版送至香港大学图书馆特藏部,附函要求永久封存,仅限研究者申请查阅。与此同时,她启动了一个新计划:寻找所有Δ-0427网络中的幸存者后代。
通过各地LGBTQ组织协助,她陆续联络到十余位曾在碧云岛或其他康复中心生活过的老人子女。他们中有律师、教师、医生,也有普通工人。许多人从小就被告知父母“精神失常”,却始终觉得不对劲。当林婉儿将《沉默者档案》发送给他们时,有人痛哭失声,有人连夜驱车数百公里来找她确认真相。
其中一位名叫陈默的年轻人告诉她:“我爸临终前一直念叨‘D-5/w-7/Δ-4’这几个数字。我们以为他是胡言乱语。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广州沙面地下室的坐标。他当年逃出来的时候,靠的就是这个标记。”
林婉儿立刻组织团队重返沙面,在原址附近一栋废弃洋楼的地窖中,果然发现了隐藏夹层。里面存放着一个铁盒,内有三十四封未寄出的信件,全部署名为“致未来的我们”。写信人是一位名叫沈昭的男教师,1978年因与同事相恋被捕,关押三年后释放,终身未娶。
信中最动人的一封写道:
>“我不知道你是否存在,也不知这封信能否抵达。
>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站在阳光下,替我们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到那时,请代我笑一次,好吗?”
林婉儿将这些信件逐一封存,制成音频,在每年4月27日“0427记忆日”于全球同步朗读。她还发起“回声计划”,鼓励当代LGBTQ群体写下回信,投入设在上海、广州、北京等地的实体“时光邮筒”。每年清明,工作人员会将这些回信打印出来,摆放在西山公墓赵承业墓前??尽管他葬于无名碑下,但人们自发为他立了一块副碑,上面刻着一句话:
>**“他曾签批罪恶,也曾撕毁良知。”**
时间流转至2025年春,国家社科基金悄然立项《中国特殊时期性别治理政策研究》,首席专家正是陈志远教授。该项目首次获准调阅部分解密档案,其中包括1972年至1985年间卫生部内部会议纪要。一份1979年的记录显示,赵承业曾在会议上公开质疑电击疗法的有效性,并提议终止试点项目,却遭到上级严厉批评,称其“立场动摇,背离主流价值观”。
林婉儿看到这份材料时,久久无言。
她终于明白,赵承业并非纯粹的加害者。他是一个被困在体制中的悲剧人物,一面签署命令,一面目睹女儿受难;一面执行政策,一面偷偷保留证据。他的忏悔录之所以残缺不全,是因为他不敢完整写下真相,只能以碎片方式倾吐灵魂的挣扎。
她决定为他正名。
在《晓月书》修订版中,她新增一章《刽子手与父亲》,详述赵承业的心理轨迹,并引用其晚年秘书的口述资料:“赵部长最后几年几乎不说一句话,只每天对着墙写字。我们清理时发现,他反复写的都是同一个句子:‘我对不起的人,不只是她。’”
该章节发布后引发激烈争论。有人指责她美化迫害者,也有人认为这是还原历史复杂性的必要之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