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查看。在信封内侧靠近封口处,有一道极浅的压痕,像是被别的纸张长期覆盖留下的印记。她小心地用指甲刮了刮,竟发现底下隐约有另一个地址的残迹??不是西安,而是成都。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这些信,真的是不同的人写的吗?还是……同一个人,用不同的身份,讲述不同的故事?
她想起《沉默之后》出版后收到的第一批读者来信。那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读后感,可渐渐地,她发现许多信件中提到的“同事”、“医生”、“编辑”,名字总是那么相似,情节也惊人地雷同??都是未曾说出口的爱,都是多年后的追忆,都是在老同事聚会上得知对方消息……
她猛地意识到:也许,这一切并非偶然。
有人在用不同身份,向她传递同一个秘密。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在她身边。
她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老井、野花、槐树、晾衣绳上飘动的蓝布衫……一切都如常。可她忽然觉得,这座小院仿佛成了某种容器,承接的不只是她的回忆,还有无数陌生人托付而来的秘密。
她抬头望向天空,月亮已经升起,清冷的光辉洒在瓦片上,像一层薄霜。
“佩佩,”她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说的那句‘你是我沉默的春天’,不只是写给我一个人的?”
风拂过,槐花簌簌落下,几片沾在她的发间。
她忽然记起,三年前的一个雨夜,有个陌生女人曾在巷口站了很久。她撑着伞,穿着灰呢大衣,远远望着她的院子,却没有进来。第二天,她在门口发现了一本旧诗集,扉页上写着:“致林婉儿:谢谢你替我说出了那些年说不出口的话。”
那本书,她一直留在床头。
她快步回屋,翻出那本诗集。翻开扉页,她这才注意到,在“谢谢你”三个字下面,有一行极小的铅笔字,几乎看不清:
“我也姓王,也写过很多年稿纸。”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王秀兰……真的存在吗?还是说,她就是那个雨夜伫立巷口的女人?她用不同的名字,不同的故事,一次次试探她的反应,只为确认??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人愿意倾听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真心?
林婉儿坐回槐树下,手中紧握着那本诗集。夜风微凉,吹动她的衣角。她忽然笑了,眼角却泛起泪光。
“原来,你们都在等我。”
她知道,这本书还远未完结。《沉默之后》只是一个开始,而《沉默的稿纸》《沉默的药瓶》《沉默的姓名》……这些章节,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未曾开启的信封,更多藏在心底的名字,更多等待被书写的真实。
她打开台灯,铺开新稿纸,提笔写下第四章的标题:
《沉默的邮差》。
她不知道下一封信何时会来,也不知道写信的人是否还会改变名字。但她已决定,要把这些故事一一记录下来,不加修饰,不做评判,只让它们以最原始的姿态,存在于文字之中。
因为有些爱,从未轰轰烈烈,却比任何喧嚣都更深刻。
就像这南锣鼓巷的老槐树,年年开花,岁岁无声,可每一片落下的花瓣,都曾为某个人轻轻颤动过。
她写到凌晨,直到眼皮沉重,才合上笔记本。临睡前,她将三封信和那本诗集放进木匣,锁进柜子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