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甜腻的腐味,混杂着浆果的气息,直冲鼻腔。
就在这时,教堂的钟声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这次却不是清脆的“当啷”
,而是沉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的“咚咚”
声,像是有人在用拳头捶打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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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斯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惊恐地看向教堂尖顶,手里的槲寄生“啪嗒”
掉在地上。
“不可能……仪式还没完成……”
艾莉森趁机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向广场边缘。
跑过圣诞树时,她被一个礼物盒绊倒,盒子摔开,滚出来的不是糖果或玩具,而是一截带着指甲的手指骨,上面还套着枚银戒指——那是去年失踪的女学生的戒指。
身后传来卢卡斯的尖叫,不是愤怒,是恐惧。
艾莉森不敢回头,她听见冬青丛里出“沙沙”
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搅动,还夹杂着细碎的、仿佛孩童嬉笑的声音。
她冲出冬青圈的瞬间,身后的黑暗里爆出一阵刺耳的断裂声,像是树枝被硬生生折断。
回头望去,广场中央的圣诞树正在弯折,墨绿色的枝叶间伸出无数条苍白的手臂,正将卢卡斯往树洞里拖拽。
他的尖叫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
雪还在下,落在艾莉森手背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瘫在路边,看着广场上的绿色彩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只有那棵圣诞树还隐约可见,轮廓比刚才粗壮了不少,树顶不知何时又挂上了新的装饰——那是卢卡斯的围巾,在风里轻轻摇晃。
远处传来第一班早班车的汽笛声。
艾莉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刚才被冬青划破的地方渗出了血珠,滴在雪地上,像极了槲寄生的浆果。
她忽然想起卢卡斯说过的话。
他说,小镇的平安,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而今年的代价,原本该是她。
早班车的灯光刺破晨雾时,艾莉森才现自己的脚踝肿得像块面馒头。
她是怎么跌跌撞撞跑到公路边的,记忆里只有一片混沌——冬青枝划过皮肤的刺痛、卢卡斯被拖走时的呜咽、还有圣诞树里传出的、像骨头摩擦的咯吱声。
“要上车吗?”
司机探出头,暖黄的灯光照亮他布满皱纹的脸,“今天可是圣诞,镇上的班车就这一班了。”
艾莉森踉跄着爬上台阶,车厢里弥漫着松针和煤烟的味道。
后排坐着个穿红棉袄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捆满麻绳的布偶,布偶的脸用纽扣缝着,眼睛是两颗黑的山楂。
“姑娘,脸怎么这么白?”
老太太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是不是撞见广场上的事了?”
艾莉森猛地攥紧衣角。
车窗外,广场的轮廓在雾里若隐若现,那棵圣诞树的影子比昨夜更粗了些,枝桠间似乎挂着什么深色的东西,随风摆动。
“每年都这样。”
老太太忽然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老人们说,那树是活的,得喂饱了才肯护着镇子。”
她戳了戳怀里的布偶,“我孙子去年不听话,非要去广场捡彩灯,结果……”
布偶的胳膊突然耷拉下来,露出里面塞着的、像头一样的黑色丝线。
艾莉森胃里一阵翻涌。
她看向司机,现对方正通过后视镜盯着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别害怕,”
司机的声音突然变得和卢卡斯很像,“你跑出来了,说明树还没吃饱。”
车猛地刹车,艾莉森往前扑去,额头撞在扶手上。
等她捂着头抬起眼,现车子停在了镇口的老磨坊前,而车厢里的老太太和司机都不见了——只有后排座位上,放着那只布偶,它的纽扣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磨坊的木门“吱呀”
一声开了道缝,里面透出昏黄的光。
艾莉森想起卢卡斯提过,磨坊的地下室藏着那本《北欧圣诞异闻录》的原稿。
她咬了咬牙,拖着伤脚走了进去。
地下室比想象中干净,石墙上挂着一排排钩子,上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缕暗红色的纤维。
墙角的木架上摆着个铁盒,打开的瞬间,一股腥甜的气息涌了出来——里面不是书,是十几张泛黄的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有个被绑在圣诞树下的人,表情惊恐,背景里的冬青丛长得异常茂密。
最底下那张照片让艾莉森浑身冰凉。
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七十年代的喇叭裤,眉眼间和司机长得一模一样,而他身后的圣诞树上,挂着个眼熟的红棉袄——正是刚才老太太穿的那件。
“喜欢这份圣诞礼物吗?”
卢卡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艾莉森猛地回头,看见他站在楼梯口,脖子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滴在地上,晕开的形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