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在后周建国以来,举行过数次郊祀,具体的流程有例可依。
李奕的重点放在了人员随从和车驾器物上。
此次郊祀依唐制采用大驾卤簿,光是骑兵就要动用八千人,外加四千人的步卒,总共有一万二千人。
其中又分为警戒人员、引驾骑兵、护卫军士和持械仪卫。
而车驾以玉辂为主车,配备金辂、象辂、革辂、木辂等四辂。
器物则是幡、幢、节、钺等礼器,太常旗、青龙白虎旗等旗帜,以及班剑、仪刀等仪仗兵器。
除此之外,还有关于禁军驻跸点、仪仗布列区、百官肃立处以及至关重要的御道清跸路线。
虽然这些不全是李奕一个人的任务,但却少不了要他去从中协调,千头万绪的事情着实让人身心俱疲。
哪怕是打一场硬仗也没让他觉得这么累。
……就这样,时间在紧锣密鼓的忙碌中悄然流逝。
弹指已是腊月末,距离圜丘郊祀大典,只剩下一日一夜的光景,所有环节都已被绷紧到极限。
殿前司衙署的值房内,李奕端坐于桌案前,又将卤簿行进图细细推敲一遍,再次确认了没什么疏漏之后。
他身体微仰靠在锦垫上,轻轻的吁出一口长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
片刻之后,官房的门被人敲响,传来赵普的声音:“节帅……”
“进来。”李奕倾身向前,端正了坐姿。
赵普应声而入,脸上带着几分倦色,眼角下微微隆起发青,乍看之下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事实上,在李奕被委以“权判卤簿使”后,赵普和楚昭辅、王仁赡便被喊来帮忙。
作为李奕的幕僚,为主帅分忧、奔走操持,自然是天经地义。
李奕存着历练赵普等人的心思,顺便也可以帮自己分担压力,他便将那些不太重要、却很琐碎的事务,全都交给他们去协调处理。
这也使得三人忙的脚不沾地,就连睡觉的时间都被挤占大半,所以赵普现在才会这副疲惫的模样。
赵普快步走到案前,拱手行礼,动作依旧一丝不苟,但那强打的精神却掩不住眉宇间深深的倦怠。
李奕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并未言语,只眼神微动示意他讲。
赵普道:“节帅,方才属下去枢密院送卤簿名册,得知今日从南边送来两份加急奏报。属下一时好奇,便跟枢密院的人攀谈了几句,据说是呈递而来的军情。但具体内容是什么,那些胥吏也并不清楚。”
说着,他话音稍顿,压低了几分声音,“听闻奏报送来后,魏枢使和几位相公近臣,便被内侍召去了官家寝殿……属下觉得或许是很紧要的事,便立马过来禀告节帅。”
李奕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一时沉默不语。
最近几天他一直忙于郊祀的事,倒是没太关注外界的信息,而且他身为武将军职,各地的公文奏报也无需他过问。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从南边送来奏报,而且还是一次两份……那很有可能是跟南唐有关。
李奕心道:难道是李重进出了什么岔子?又或者南唐腾出手开始反攻了?
他思虑片刻,抬眼见到赵普依旧恭敬地立在原地。
“则平有心了。”李奕终于开口。自从将赵普收为幕僚,李奕便常以字称呼他,以表示对其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