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柯兹忽然将手中的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嘿,别在我这儿上演悲情英雄的戏码了。”她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你现在这副表情,像是刚刚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上了战场,走吧,别待在这了。”
林予安抬头看她:“去哪?”
“我的公寓,就在研究中心后面,走路五分钟。”
麦柯兹穿好了外套,对他挑了挑眉,“我那有一瓶不错的拉弗格威士忌,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咖啡,而是一点真正的解痛水。”
二人很快来到了麦柯兹的公寓,果然是一个典型的,属于学霸的房间。
没有太多女性化的装饰,客厅最大的家具是一个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厚重的专业书籍和科学期刊。
墙上贴着几张复杂的基因序列图谱和北极圈的生态地图,房间算不上整洁。
沙发上随意搭着一件抓绒外套,咖啡桌上还散落着几份打印的数据报告,但一切都处在一种功能性的秩序中。
麦柯兹从橱柜里拿出两个古典杯,在每个杯子里放入一颗硕大的冰球。
随着她拧开那瓶拉弗格威士忌的瓶盖,一股堪称霸道的香气瞬间涌入了林予安的鼻腔。
它闻起来,就像是篝火被浇灭时,所蒸腾出的浓烈烟熏,又像混合着碘酒与草药的独特味道。
这股强烈的泥煤气息,对于喜欢它的人来说是美味,对于讨厌它的人则是地狱。
而此刻,它恰如其分地呼应着两人心中那份沉重而坚定的情绪。
两人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没有开主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琥珀色的酒液在冰球的弧面上缓缓旋转,折射着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在杯壁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房间里唯一的声响,是冰块偶尔发出的清脆声。
麦柯兹率先打破了沉默。
“后悔了?”她的声音不大,酒后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别误会,我百分之百支持你的决定。我只是好奇,你做出一个正确但却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决定,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予安凝视着杯中的光影,没有立刻回答。他能感觉到那股辛辣的酒液正在胃里升腾起一股暖流,对抗着心中的冰冷。
“痛苦的不是决定本身,”他缓缓开口,“而是做出决定后,需要支付的代价。”
“代价?”
“嗯。”林予安抬起眼,看向她,“我的感受,我的不舍,就是这场野化实验必须支付的费用。”
“如果连这点代价都不愿意承受,那我对十二月承诺的自由,就只是一种廉价的自我感动而已。”
他的逻辑清晰得近乎冷酷,仿佛在解剖一个科学样本,而不是在谈论自己的情感。
麦柯兹闻言,却轻轻地笑了:“说得真好听,林。”
她向前倾了倾身子,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勾勒出明暗交界,让她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
“你用一套完美的逻辑,为你自己的情感建造了一个坚固的笼子。你告诉自己这是代价,是费用。”
“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品尝那种牺牲带来的悲壮崇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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