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我……”
“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你都不要说话,也不要质疑,舒晚。”
车里,舒晚才刚起了个头,周泽就斩钉截铁地掐断了她的话。
他那样的神情,认识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见,严肃里掺杂着怒意,而怒意里,是掩饰不住的伤怀。
后视镜里,白菲上了孟淮津的车。
舒晚收回视线,低头系安全带,永无止境地沉默着。
周泽动引擎,猛地把车开出去,冷着脸道:“为什么大夏天的,你会冰成这样?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毛病。”
舒晚顿了顿,若无其事说:“读大学的某一天,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也不是经常都冰,只是偶尔。”
“大学的时候就……”
周泽侧眸一动不动望着她,苦笑,“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
舒晚,关于你的很多事,我几乎每次都是后知后觉,挺失败的。”
“哪儿跟哪儿啊,”
这边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么私密的事,除了蓝澜,我又没跟别人说过,你不知道很正常,没什么好自责的。”
周泽突然打了把方向盘,变道,直往医院方向驶去。
舒晚看清路标,脸色一沉:“你不是要带我去跟你的朋友吃饭吗?先去吃饭。
我不去医院。”
“我说了,从现在开始,我说的话你别反驳;我做的,你也别质疑。”
周泽不再由着她,声音冷冽到顶点,“我他妈还就不信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定有原因,是吧舒小姐?”
舒晚感觉鼻尖不由地动了动,连忙侧头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头,良久,哑声道:“别问了,我去便是。
正好,药吃完了,我再去拿点。”
………
几天后的周末,周泽的父母动身前往北城,魏家舅舅魏天铭和小姨魏香芸也在其中。
周家的目的很明确,此次前来,就是正式向魏家和孟淮津求亲。
他们的想法是,两个年轻人结不结婚不要紧,重点可以先订婚。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属于政治联姻,无非是舒晚跟周泽的关系比较好一点而已。
周家之所以要向孟淮津和魏家同时提亲,原因无他,舒晚没爹没娘,只剩魏家是她血缘上的亲人,而孟淮津,则是她以前的负责人。
周泽的父母哪边都不敢得罪,又不可能让孟淮津那样的身份去东城,遂只能三顾茅庐,请魏家这边一同来北城商谈这门婚事。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天舒晚穿戴整齐正准备去机场接人,便被赵恒拦在了公寓门口。
“舒晚,孟先生命我来接你去他那里。”
舒晚正疑惑,孟淮津的电话就打进来。
她盯着那个备注看了好几秒,才摁下接听键。
“舒晚。”
孟淮津低醇的声音通过传声筒传进她的耳膜。
舒晚站在一棵绿葱葱的银杏树下,用脚尖踢着地砖的缝隙,喊了声:“舅舅。”
那头静默了一秒:“你要去做什么?”
“接他们。”
她如实道。
“你见过哪家的女方要去机场接前来提亲的男方?”
孟淮津凉声道,“这么上赶着去,你是怕嫁不出去吗?”
“……”
舒晚一下回不上话。
这话虽然难听,但好像也确实有点道理。
“马上跟赵恒来我这里,等他们登门拜访。”
绝对的,不容置喙的语气。
“没听见?”
这边久久没答,那边又开口。
“听见了。”
挂了电话,舒晚终究还是上了赵恒的车。
车上,赵恒对她说:“这我得为先生说句话舒晚,他的顾虑是正确的。
咱啥排面儿啊对吧,要提亲的是他们周家,我们作为女方,这时候要是上赶着去,以后你在那个家,就会低人一等的。
作为长辈,先生这是在给你撑场面,明白吧?”
舒晚微笑着:“明白了。”
赵恒一连叹了好几声气:“似乎昨天我才跟队长一起去南城接你,怎么这一转眼,你都要订婚了……时间啊,过得真快。”
是啊……一切恍若昨日,却又不再是昨日。
舒晚刚踏进孟淮津的私人府邸,就从视觉上直观地感受到,房中摆设明显跟她上次来做采访时不一样。
之前是低调简约,现在是半点不含蓄的奢华,就连家政阿姨和厨师的数量,也都比之前多了好几倍。
“这边,舒晚。”
孟川的声音点醒了舒晚。
她循声望过去,苍翠茵茵的亭台下除了孟川,还有孟淮津。
他今天穿得尤其正式,三件套的标准搭配,外套敞怀,露出里面的黑色马甲和白衬衫。
阳光从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里穿透而下,他的轮廓笼罩其中,指尖夹着的香烟明灭斑驳,烟雾很浓,只是一口就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