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公信中未言胜败,我等冒然揣测,或有不妥。”
项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什么东西?
范立平日里压着他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个老臣也敢当众质疑他?
“放肆!你是何人?也敢质疑朕的判断!你就不怕朕诛你九族吗?”
项冲厉声咆哮,享受着这种掌握别人生死的快感。
他终于感觉自己像个皇帝了。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那老臣正用一种看白痴般的眼神看着他。
满朝文武的表情……也同样诡异。
“怎、怎么了?朕说错了吗?奸臣佞党,不尊君上,就该满门抄斩!”
项冲色厉内荏地吼着,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朝堂之上,竟有一半的官员他都不认识。
该死!
都是范立的党羽!他安插亲信,把持朝政,收受的银两怕是比国库还多!
那本该是朕的钱!
项冲越想越气,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
“陛下!还请慎言!”
又一位官员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项远大人乃是宗室宿老,按宗谱算,是您的皇爷爷辈。您要诛他九族……这,于理不合啊。”
项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什么?
范立这奸贼,朝中用的竟还有项氏宗亲?这老头还是自己的皇爷爷?
“你……”
项冲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第二个站出来的官员,强压怒火问道:“你又是谁?莫非也是皇室宗亲?”
那官员摇了摇头。
“臣,并非项氏族人。”
项冲心中一喜,刚要发作,却听那官员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微臣出自范氏旁支,按族谱算,乃是晋公的族叔。”
项冲的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是皇爷爷辈?
那个是晋公的叔叔辈?
这朝堂之上,到底谁才是辈分最小的那个?
“众……众爱卿,随朕……出城,恭迎晋公还朝。”
项冲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彻底蔫了。
都城外三十里,长亭。
项冲无精打采地站在那,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臣子出征归来,皇帝要亲自出城迎接?
这大楚的皇帝,当得真是憋屈!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远处地平线上,缓缓出现了一队人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宛如一群逃难的乞丐。
“众爱卿快看!那是什么人?是乞丐还是流民?”
项冲精神一振。
今年风调雨顺,哪来的流民?
而且那队人虽然没打旗号,但身上穿的却是破破烂烂的甲胄!
是兵!
“陛下,那是败兵。”一位官员“好心”提醒道。
“胡说!”项冲脱口而出,随即又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晋公所率皆是我大楚精锐,怎会如此狼狈?莫非……晋公败了?他逃回来了?列祖列宗在上,定要保佑晋公平安无事啊。”
他嘴上祈祷,嘴角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身后的官员们齐齐翻了个白眼。
陛下,您能先把笑容收一收再说话吗?
项冲心中乐开了花,他敢肯定,这绝对是范立的败军!
“不知范立那厮伤得重不重?最好是断手断脚,再也无法上朝!”
他兴奋地眺望着,直到那队“败军”走近,他才看清了他们身后的景象。
那是一支装备精良,军容鼎盛的大军!
黑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森然的甲胄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辉!
大楚驻军?
项冲和满朝文武都愣住了。
那队所谓的“败军”,身上的制式与大楚军队截然不同!
紧接着,两面巨大的帅旗在阵前缓缓升起,旗帜上,两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几乎要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晋”!
“范”!
在万军簇拥之下,一架象征着无上权柄的九赐马车,缓缓驶出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