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
悬浮于高空,妙音圣主俯瞰着自己的“杰作”,心中的暴怒却未平息分毫。
她甚至动了念头,想现在就折返回去,将那苍云观也一并夷为平地。
但一想到那个用唢呐击溃自己道心的男人,她心中竟生出一丝忌惮。
“等着吧……待我回去请动姐姐,定要亲手将你神魂碾碎,以雪今日之耻!”
……
苍云观,半山腰。
范立与吕凤超正在收拾着简单的行囊。
经此一役,范立已是苍云观上下公认的“大恩人”,再让他住这冬冷夏热、四处漏风的茅草屋,于神子那张老脸也挂不住。
他再三坚持,要请范立和他的“夫人”搬去观内最好的客院。
“夫君,方才……是地龙翻身了吗?”
吕凤超一边收拾,一边轻声问道。
范立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屋外恭敬等候的凌霄,心中暗笑。
这女人倒是入戏很快,在外人面前,时刻记得维持两人夫妻的身份。
“嗯……似乎是。”他淡淡应道。
“二位贵客,方才的震动,似乎是从玄天门的方向传来的。”
凌霄的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何止十倍。
亲眼见证了范立以音律“战胜”妙音圣主后,他对自己师父的判断深信不疑,也彻底相信了吕凤超之前的说辞:这位范公子,在受伤之前,定是一位通天彻地的大人物。
强者,无论在哪都值得尊敬。
再加上救下整个宗门的恩情,凌霄再不敢有半分怠慢,先前对吕凤超那一闪而逝的惊艳与爱慕,也早已被敬畏所取代。
“这附近,时常有地龙翻身吗?”范立故作好奇地问。
“绝无可能!”
凌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苍云观立派千年,从未有过地震的记载。玄天门离我们不过几座山,也从未听说过。”
范立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不是天灾,那便是人祸。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三人收拾妥当,正准备上山。
突然,吕凤超发出一声低呼,玉指指向山路旁的草丛。
“看!那里……好像躺着一个死人!”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浴血、衣衫破碎的人影,正趴在泥地里,一动不动。
三人走近,凌霄定睛一看,顿时骇然失色:“玄天门门主,靖无狄?”
这可是与他师父于神子齐名的人物!
前几日还曾见过,何以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
“夫君,我们……怎么办?”吕凤超有些不知所措。
范立心中却是一阵玩味,他注意到,这声“夫君”,她已叫得越发顺口。
他看向凌霄,问道:“凌霄道长,此人,可还有救?”
“这……”凌霄面露犹豫。
苍云观与玄天门做了千年邻居,关系却素来不睦,平日里更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作为医修,救死扶伤的门规让他无法见死不救。
他上前探了探靖无狄的鼻息,发现竟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吊着。
“能救!”凌霄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只是他伤势太重,恐怕只有家师出手,方有一线生机。”
就这样,半死不活的靖无狄,被抬上了苍云观。
……
苍云观,正殿。
靖无狄被安置在竹床之上,浑身血污,气息奄奄。
于神子神情凝重地站在一旁,收回了刚刚刺入靖无狄周身大穴的一百零八根银针。
“他这伤,是妙音圣主的天妖古筝所致。”于神子沉声解释道。
范立心中一动。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也是个好消息。
妙音圣主竟真的对玄天门动手了?
看靖无狄这伤势,玄天门其余长老弟子,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这个女人,竟在无意中,帮自己扫清了收服玄天门的障碍。
“我可以救他。”
于神子继续说道,脸上的表情却痛苦得像是要割自己的肉一般。
“前辈,可是有何难处?”范立不解。
能救活靖无狄,这便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