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足以彻底污染一方小世界的诡神自爆,陆长青的四道身影,在同一瞬间,逆着那毁灭光潮,向中心合拢。
四身归一。
他重新化作那道唯一的青色身影,只伸出了一只手,对着那颗膨胀到极限,即将引爆整个钟内世界的漆黑星辰,轻轻向下一压。
当——!
东皇钟的镇压道韵,在此刻化作了绝对的法则。
时间的概念,被强行抹去。
那狂暴到足以撕裂混沌的能量,那足以毒杀天仙的污秽法则,瞬间被定格在了爆发前的最后一刹那。
然后,在一种违背了所有物理与法则常理的伟力之下,那颗恐怖的诡异星辰,开始向内塌陷,坍缩。
所有的光,所有的热,所有的怨毒与疯狂,都被硬生生压缩成了一个针尖大小,却又比黑洞更加深邃、更加沉重的漆黑奇点。
奇点静静悬浮,落入他的掌心。
陆长青面无表情,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将这枚浓缩了诡神一切的“点心”,送入口中。
“还想自爆?”
“问过我没有。”
他细细品味。
轰!
一股庞大到极致,又驳杂到极致的法则碎片,在他体内识海轰然炸开!
这不是单纯的力量。
这是风暴。
是万古岁月以来,无数被那“火德神君”当作养料吞噬的生灵,他们临死前最后的哀嚎、不甘、怨恨,所凝聚成的精神风暴!
一道道模糊的残魂虚影,从那法则碎片中挣扎而出,带着滔天的恨意,扑向陆长青的道心,要将他一同拖入永恒的沉沦。
“我道唯一。”
陆长青的道心,却稳如太古神山,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他甚至发出了一声源自神魂的低吼,那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近乎怜悯的漠然。
“尔等非我所杀,死了却冤魂不散来找贫道,是觉得贫道心善?”
“区区残渣,也敢撼我道心?”
“皆为我之薪柴!”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朵朵妖异的红莲业火,在他神魂深处轰然绽放!
业火焚烧的,不是血肉,而是因果,是罪孽,是怨恨!
“啊啊啊——!”
那些凄厉的哀嚎,瞬间转为更加痛苦的尖啸,随即又被业火彻底吞噬,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
而此时,钟内世界仅存的水德神君与五运大神,眼睁睁看着火德神君自爆失败,反被对方一口吞下,炼化得干干净净。
他们二人本还想着浑水摸鱼,不愿舍弃这辛苦养成的神躯。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成了他们此生最大的错误。
陆长青那双燃烧着红莲业火的眸子,缓缓转向了他们。
被那双眼睛盯上的瞬间,二人只觉得神魂都被冻结。
东皇钟的镇压之力,无声无息地降临,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
下一刻,陆长青的身影已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只手,抓住一个。
顷刻之间,炼化,吞噬。
做完这一切,这片混沌魔域,终于彻底清净。
陆长青盘膝坐于混沌的中央。
他心念一动,以东皇钟镇压己身,隔绝内外。
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柄绝世凶剑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化作一座缓缓转动的四色磨盘。
他开始疯狂炼化、提取、熔炼体内那近百尊诡神的庞大驳杂本源。
这像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饕餮盛宴。
每一尊诡神,都代表着一种扭曲的法则,一种精纯的负面本源。
在诛仙四剑所化的道则磨盘之下,那些驳杂的、疯狂的意志被碾碎,污秽的诅咒被剥离,只剩下最纯粹、最原始的法则力量,化作一道道洪流,冲刷着陆长青的仙躯与道基。
他的气息,在这无休止的冲刷与炼化中,不断拔高。
从神仙境巅峰,到半步地仙,再到无限逼近那层无形的壁垒。
终于,在某一刻。
他体内仿佛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枷锁,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碎裂声。
咔嚓。
一股全新的,远超之前任何时刻的恐怖威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陆长青缓缓站起身。
他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全新力量,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都变了模样。
他的一道意念,便能清晰地感知到大地上每一条山川地脉的搏动。
他的一次呼吸,便能洞察到神都之外万里晴空中的每一缕风云变幻。
法则,在他眼中不再是需要感悟和借用的工具。
它们成了可以随意揉捏的泥巴。
“仙界如何划分境界与我无关。”
他伸出手,看着一缕缕精纯的法则道韵在指尖缠绕、生灭,声音淡漠而威严,像是在宣告一道全新的天条。
“从今日起,我这条道,便为玄仙道!”
“玄玄玄,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