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祢衡为军师,向汉之心,犹为坚毅,若觉曹贼所谋,必有反制!
只恨刘景升惜身误国,白费孔文举一片丹心血洒御阶,竟换不来他一声出征为国。
刘备军远调,刘表军滞留,看似曹仁与关羽各领三万人外镇关隘,洛阳局势为之一清。
实则所谓的互相制衡,不过是曹贼迷惑我等之手段,从提议以曹仁换关羽开始,他心中便是杀心已起,只为除汉臣而后快!
妥协?权衡?利弊?
虚以委蛇,迷惑我等之假象。
他曹孟德眼底只有两种人,天下人与操耳!
在这个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枭雄眼底,我等皆是可负可杀之人,何复言他?”
这一刻,杨彪第一次在自己这个自诩灵秀第一流的儿子眼底,看到些许颓然,他眼神萧索,话音无奈。
“父亲啊,若能早言,修岂不言?
可晚了!
当日之朝会,本是孩儿设计谋算之布局,可他不仅化解此局,更当场将计就计,反制于我。
当你们衮衮诸公,一朝天子,在朝堂上想着怎么和他权衡利弊,互相制衡之时,他心底之所谋所想,只是单纯的杀光你们啊!
朝会结束,随着曹仁与关羽率军离洛,一切就都晚了。
为何曹仁与关羽同行出发?是为了盯住刘备之军远去,免生异变。
你们只看见曹仁走后,洛阳城中只有两万曹军,再难攻破皇城,汉室已得喘息之机。
却看不见两万曹军守洛阳,汉军也根本出不得城,两万荆州军千里迢迢而来,家业离散,无粮无饷,已现孤军之相!
修看穿了又怎样,父亲去提醒太傅又怎样?皇城守军难道还能杀出洛阳,给他们送军饷?
钱粮已尽付于西园,朝中又何来的军饷!
此所以曹操坐视刘备于西园招兵买马也!”
杨修每说一句,杨彪脸色就苍白一分,他仰首闭目,泪沁眼眶。
“天日昭昭,其火煌煌!
幽幽四百载之大汉,将亡于此乎?”
话音悲怆,闻者下泪,而他脚步颤巍,再难挪动一步。
“父亲,我等眼下唯有与太傅、帝党撇清关系,若得保全我杨家,至少还能为汉室留下一缕火种。
待将来时局有变,未必没有卷土重来,匡汉扶龙之机。”
他说着朝杨彪复行一礼,“父亲留步,孩儿去了。”
杨彪清楚他这一去,再无转圜余地,他这汉室忠直,将亲手点起烧灼洛阳满城的大火,把兴汉菁华,付之一炬。
可刘太傅举事在即,那整整上百行名姓,就算杨家不做,亦有旁人会做。
遂只闭眸凝噎,不忍睁眼。
曹府,暗室。
一盏油灯,昏黄的烛火,把人影越拉越长。
杨修缓步来至案前三步,他垂着眼,拱手而拜。
“太尉杨彪之子,杨修杨德祖,拜见曹公。
今奉父命,洛阳当有大事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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