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畅通无阻,一路平安。”
“名垂千古?”
孔融之子惨然而笑,“杨公子说的是,孟子云:【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今家父舍生而取义,此古先贤之所为也,我这个做儿子的,当为他高兴才是。”
说着高兴,强颜欢笑,他泪眼迷离,扶灵而去,只口中低声呜咽。
“邀名之人,必为声名所累,将声名看得比性命还重之人,亦必死于声名。
当世邀名之风,自我父而盛极矣。
治则空谈论声名,难则一死报君王。
父亲,孩儿不懂,这个您为之而死的世道,难道是至圣先师所说的礼仪仁义吗?”
杨修望着孔家扶灵车马,渐行渐远,眉宇间也有忧思烦闷萦绕不散。
他布下此局,本想以大义为名,借群臣诛曹之压力,将曹操逼出洛阳。
要行此计,有一人缺之不可,正是荀彧。
曹操不在之时,他为尚书令,代掌朝野,若无他之默许,则此计断不可为,都没等群臣串联,洛阳之详细情报,就已送到曹操手上。
曹仁之屠刀,也会一家一家挥下,他杀不得天子,攻不入皇宫,在宫外的群臣老小,又哪里能逃?
唯有荀彧默许,假作不知,才会有骤然事发之仓促,才能令曹营上下措手不及,这也是上次他之所以要试探荀彧之意。
正因为试出来荀彧虽然与自己立场不同,但向汉之心,犹未失也。
才能有今日之局!
只因对于荀彧的立场来说,是一个回到洛阳,把持朝堂的曹操好,还是一个远征在外,将朝堂大事尽数托付给他的曹操更好呢?
只要曹操远征在外,在天子庙堂与曹操集团的关系上,荀彧显然能处理的更好,更能把持住那个权臣与匡扶之间的度量衡。
而只要曹操远征在外,则有他征袁术,伐袁绍,灭吕布,收蜀中,兴汉之业,正需要这位汉征东西南北大将军曹侯!
是以,今日之局,正是他与荀彧之间的默契,荀彧知道自己是要逼曹,而非杀曹,才会默许。
而在让曹侯出去征讨东西南北这件事上,他们的利益惊人的一致。
可谁能想到呢?
念及至此,杨修也是幽幽一叹。
在这等匡汉有望,汉室将要上下一心之时,偏偏无端生出来一位淮南袁公,将群臣矛头转移。
袁术阴谋论?
简直放屁!
他袁家干了哪些事,没干哪些事,我杨家还不知道吗?
党锢之祸?
这玩意分明是他们一块搞出来的。
倒果为因!
不是有了党锢之祸,才有的世家抱团,袁家执牛耳。
而是因为世家抱团,袁家执牛耳,杨家辅之,诸家景从,揽天下之权以自用,飨九州生民为饕食。
先帝孤立无援,只能依靠宦官,行党锢之祸。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先帝党锢多少士人,接下来上位的也还是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