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隐藏在幕后的“那位大人”
、以及诡异的“虫珀”
线索,绝不可能轻易放在明处。
这突然出现的秘窟,或许才是此行的真正关键。
王越泽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也因ptsd对幽暗密闭空间有着天然恐惧而略显急促。
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心跳,主动走向暗门入口,同意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简易的空气检测仪对准通道:“里面的空气流通尚可,但成分有异常波动,像是某种树脂,嗯可能是琥珀氧化和有机质腐败混合的复杂气味,目前看不出什么名堂,但还是得小心些。”
他的职业病在此刻压过了个人的恐惧,迅进入了分析状态。
阶梯异常陡峭,由粗糙的石块垒成,湿滑异常,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诡异的光。
向下行进了约莫三四分钟,逼仄的通道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隐藏在地下,更为宽敞阴森的空间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里的风格与地上医馆的“济世”
氛围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充满功利和隐秘色彩的私人账房兼仓库。
空间呈长方形,墙壁是未经粉刷的粗糙岩壁,顶部由几根粗大的木梁支撑,有些木梁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腐朽痕迹。
几盏镶嵌在壁上的油灯散着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内部。
靠墙摆放着数个巨大用厚实木材打造并包着铜角的箱子,有些箱子敞开着,里面堆放着看似普通的药材,但落满的灰尘和结着的蛛网显示已很久无人动用。
而角落里,一个明显小了一号却异常坚固,还上了重锁的黑铁箱格外引人注目。
房间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面雕刻着繁琐花纹的红木书桌,这与周围的简陋格格不入。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但最显眼的,是一本封面用黑色硬皮装帧的厚重账本。
纪怜淮毫不犹豫,径直走向书桌,翻开了那本沉甸甸的账本。
郁尧则如同沉默的守护者,身形凝立在阶梯出口附近,灰眸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缓缓扫视着整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阴暗的箱子和支撑木梁,感应着是否有残留的阴气或陷阱。
王越泽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那些敞开的木箱,试图从药材种类或包装上寻找线索,分辨黑箱性质。
账本前面的记录还算正常,是医馆多年的药材采购与销售明细,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但翻到后半部分,大约从光绪廿一年开始,笔迹逐渐变得潦草、急促,记录的内容也愈触目惊心,透着一股贪婪与恐惧交织的诡异气息:
“廿一年三月初五,有典南客至,面容精悍,不言具体来路。
售虫珀原石三十斤,成色奇异,内蕴流光,触之温润,彼称内含天地灵韵,价极高。
吾心虽疑,然利厚,收之。”
“三月十五,密付巧匠张氏,将虫珀原石琢为‘护身符’百枚,形制统一,嘱其务必于每符之内壁,以微雕之法刻‘聚灵纹’,不得有误。
张氏手艺精湛,然见此纹样,面露惊疑,吾以重金封其口。”
“四月初一,夜,‘那位大人’遣心腹使者至,黑衣蒙面,气息阴冷。
取走护身符五十枚,未付现银,只予银票五百两。
嘱余下五十枚,需择机售予城中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尤其命火虚弱或心有执念者,效果更佳。
警告吾勿深究,勿多言。”
“四月二十,城中王掌柜购得一符,赠与其宠妾。
三日后,其妾于夜中暴毙,面无血色,状若枯槁,府中谣传邪祟作怪。
吾心惊肉跳,询及使者,只冷言‘福薄承受不住灵韵反噬’,并再次严词警告,令吾不得退缩。”
“五月初十,连日噩梦,心神不宁。
细观购符者,虽无暴毙,然皆面露疲态,精气似有亏损之兆……吾恐已酿成大祸,陷于不义,然巨利在前,且受制于人,已是箭在弦上,无法回头……悔不当初!”
记录在此处戛然而止,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墨迹污浊,仿佛书写者当时处于极大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最后一页还粘着一张泛黄的当票,当品赫然是“虫珀护身符一枚”
,当期一月,死当。
当铺印章模糊不清,但日期就在医馆全员暴毙惨案生前的几天。
这似乎预示着药材商人在最后时刻试图摆脱这烫手山芋。
就在纪怜淮被账本内容深深震撼,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时,王越泽在检查一个看似装满普通甘草的木箱,手指触到了箱底一个硬物。
他拨开表层的药材,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形状规整的物品。
他小心打开油布,里面竟是一面巴掌大小、做工极其精美的古老铜镜。
镜背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和一种从未见过的奇异螺纹,镜面光滑如初,却奇怪地照不出任何人的影像,反而像是蒙着一层氤氲不散的水雾,内部仿佛有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