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一早,他起来出门时,见到白岁安在庭院里,似乎一晚上没睡。
他自是不会来的,就是不知是因不便还是不敢。
马车摇晃,荼茶惬意的躺安嫔大腿上。
小崽见曲绾安有些闷闷不乐,顺手摸了块松子糖塞她嘴里。
猝不及防的甜味,令安嫔勾了勾嘴角。
荼茶小声问:“安姨姨,你还想和我小舅在一块吗?他如今腿残了,没啥出息,只能在家啃老。”
外公不做饭,他能饿死在家里。
安嫔食指竖唇边:“嘘,殿下别乱讲,我如今可是宫妃。”
皇帝的妃嫔,怎敢妄议别的男子。
这对皇帝、对白岁安都不尊重。
荼茶拿下她的手:“姨姨莫怕,我又不是皇帝,马车里只有我们俩人。”
侍奉的燕姑姑:“……”
殿下,老奴就不是人了吗?
安嫔面露哀伤:“他的腿当年是为救我才残的,我怎会嫌弃他?”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门当户对,原来在一起水到渠成。
“那年,我得知阿雪出事,你那么小就被丢进冷宫,我就想着不能这样,我得进宫来,代阿雪照顾好你。”
“我和阿雪约定过,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亦是她的,不分亲疏。”
“他当时在南疆打仗,我想进宫前见他最后一面,就雇了走镖的师傅,护送我去南疆。”
后面的事很好猜,曲绾安这样的小姑娘,将外面的世界想的太简单了。
她遇上了南疆三十六寨的人,被抓起来当人质。
“这么多年来,我每日每夜都很后悔,”她神色痛苦,整个人都在颤抖,“如果我不想着见他,不去南疆,他如今多半也是位将军了。”
他会娶妻生子,和无数人一样,日子过的平淡而幸福。
荼茶滚了一下,伸出一双短手,努力抱住安嫔的腰。
“姨姨错了哦,”小崽身上很温暖,“你进了宫此生就再见不到他了,想见他最后一面 很正常。”
“小舅救你断腿,也从不后悔,他肯定心甘情愿的。”
这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将溺水的曲绾安,哗啦啦拉起来。
她遵守了和闺蜜的约定,却失去所爱,后宫那样的地方,她走的步步艰辛。
多年来的悔恨和挣扎,也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在此刻,种种情绪都在荼茶的话里爆发出来。
她抱紧小崽,像抱住唯一浮木,压抑的低泣声,断断续续传出马车。
白博雅面无表情,只握紧了缰绳。
造化弄人,便是如此。
@
一个半时辰后,妃园寝到了。
荼茶率先从马车上下来,接着是曲绾安。
她眼睛有微微的肿,不过情绪已经好了。
守园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