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官员,教士,商人,甚至于一部分工匠是如何通过各种手法来耍弄那些连一数到十都数不清楚的农民的,而他们所得的也只不过是几个铜板。
但若是他们的这种手法被用在了收税上,从中得到的利益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他总算明白那些威尼斯人如何会这般叫苦连连了,尤其是十进制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新事物,他们之前惯用的手法都不可能再用,就算是用了,也有可能被拿住把柄。
但这对于塞萨尔这个领主来说当然是桩好事?没有人中饱私囊,上瞒下欺——就算塞萨尔已经慷慨的降低了税率,取消了一些税种,他能够从塞浦路斯得来的税金依然会高于之前的任何一个总督。
“我知道有很多人正在向您抱怨此事,”塞萨尔善解人意的说道,“但请您放心。几天后,您就听不见这些令人烦恼的杂音了。”
“怎么说?”
“我的老师亚拉萨路的宗主教希拉克略为我推荐了一些人,还有鲍德温也给我提供了一些低级官员,我还计划招募一些塞浦路斯人。
哦,对了,还有阿基坦公爵理查说,他也会给我找一些人,只不过年纪有些大了,他们曾经为他的母亲阿基坦的埃莉诺服务过。那时候,他们还在法兰克宫廷中做事,伴随着埃莉诺与路易七世的婚约被宣告无效,埃莉诺带着阿基坦嫁给了英国的亨利二世后,他们的处境就变得艰难了。
亨利二世并不愿意用路易七世曾经用过的人,路易七世也不会让一个前妻的臣子继续留在他的宫廷里。
这些人被赶了出来,颇有些狼狈。原本的埃莉诺女公爵是打算创立一座修道院大学,让他们能够得以谋生的。
现在,如果那些人愿意或者是还有些野心的话,在四旬节之前,他们就会抵达塞浦路斯。”
丹多洛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那会有多少人?”
“应该不多,而且我更愿意相信您。”
“相信我不是相信威尼斯人吗?”丹多洛几乎要翻个白眼,不过他也总算是有了托辞去敷衍那些天真到有些可笑的家伙们。
世人总是如此。当一个人衣着光鲜的时候,多的是人向他投掷鲜花,抛掷金币;而当一个人一身褴褛的时候,迎接他的则是拳头、冷眼和唾沫。
塞浦路斯的新领主当然不属于后者,但也不属于前者,他正处在一个微妙而又尴尬的空白期,凭借着他的魅力与手腕,甚至还有他的坚持,想必他成为此地真正的君王也不过是在这几年间。
而威尼斯人所占据的优势,也就是这几年,若是他们愿意全力支持塞萨尔,就丹多洛来看,塞萨尔给予的回报绝对不会少。
但如果他们趁机要挟、甚至背叛的话,塞萨尔只怕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想起了自己告诫孙女的那些话,看来也可以和那些人说说,他知道仍有一些人在轻视这个陌生的十字军骑士,他们只看见了他在九岁之前的不堪过往,却忘记了自从九岁起,他就成为了鲍德温最亲密的侍从,他虽然不在城堡里长大,但是最为关键的那几年,他接受的是和鲍德温一样的教育。
这些人有时候真是个瞎子,不过这也有情可原,毕竟不说是人类,就算是野兽也会下意识的偏向对自我有利的猜测。
“那么就这样,”丹多洛坦然的说道,“我接受,并且欢迎,我也会尽量叫他们接受,只是……”他停顿了一下,将那枚杜卡特金币放回了原处,探寻般的问道:“在你所说的那些人中,是否包括以撒人呢?”
“以撒人……”塞萨尔也跟着将那枚金币扔回了钱匣,发出了一声相当清脆的乒乓声。“我贴出的告示上可没有限制信仰。以撒人,基督徒,撒拉逊人都可以来学习和考试。如果他们能够做得到,我也不会拒绝使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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