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墙皮,油汗“唰”
地一下冒出来,顺着肥厚的下巴颏往下淌。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冤枉”
、“误会”
。
可对上郑国栋那双仿佛洞穿一切、冰冷彻骨的眼睛,对上那四名纪委干部毫无表情的脸。
对上满仓库干警愤怒鄙夷的目光,尤其是对上角落里陈光阳那双平静得吓人、却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的眼睛……
他喉咙里只出几声“嗬…嗬…”
的破风箱声。
腿肚子一软,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被两个纪委干部一左一右架住胳膊,连拖带拽地弄了出去。
那身笔挺的呢子大衣蹭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拖出一道狼狈不堪的痕迹。
直到周洪涛那失魂落魄的身影消失在仓库门外刺眼的晨光里。
仓库里那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才像被戳破的气球,“噗”
地一下泄了。
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般的松弛和一种大快人心的振奋。
李卫国抹了把额头上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的水渍,长舒一口粗气,感觉后背的警服都湿透了紧贴着皮肉。
他大步走到郑国栋面前,“啪”
地敬了个礼,声音洪亮里还带着点后怕的余悸:“郑书记!
幸亏您来得及时!
不然……今天这事儿非炸了锅不可!
这姓周的…真他妈不是东西!”
郑国栋摆了摆手,脸上那股冷厉的威严稍稍收敛。
目光扫过李卫国,落在旁边吊着胳膊、同样心有余悸的孙威身上,最后,稳稳地停在了陈光阳那里。
那眼神,深沉复杂,饱含着一种沉重的感激和难以言喻的托付之意。
“卫国,孙威,你们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也是立了大功!”
郑国栋声音沉缓,每一个字都像有分量,“周洪涛的保护伞身份,我们市纪委早有察觉,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更摸不清他掩护的‘刀爷’这条线到底水有多深!
你们在车站的抓捕,连夜撬开毛子的嘴,挖出红星货场这个接头点,缴获大批军火,这每一步都是铁证!
尤其是……”
他目光再次转向陈光阳,带着一丝深意,“光阳同志在站台上制服持刀悍匪。
在审讯室敏锐捕捉到‘刀爷’和‘硬货’的关键信息,这份胆识和洞察力,功不可没!”
陈光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知道郑国栋看他的眼神背后是什么。
那是江边浅滩湿漉漉的麻袋,是珍珠耳钉折射的绝望微光。
郑国栋是在用这种近乎公开的力挺,还他一份救女之恩。
“郑书记,那这些缴获……”
孙威指了指仓库里堆着的军火箱和那几个被破苫布盖着的墨绿铁皮箱子,有些迟疑。
周洪涛是拿下了,但这案子还没完,东西怎么处理也是问题。
郑国栋何等精明,目光在那几个被特意“遮丑”
的箱子上略作停留,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只是淡淡道:“军火、违禁物资,由专案指挥组封存,登记造册,作为核心物证!
其他‘杂品’,按正常扣押流程处理!”
他特意在“杂品”
二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李卫国和陈光阳。
李卫国心领神会,立刻大声道:“明白!
郑书记放心,保证处理妥当!”
他朝柱子铁蛋使了个眼色,俩小子立刻心领神会,挪了挪身子,把那几个墨绿箱子挡得更严实了。
“行了,抓紧时间!”
郑国栋不再多言,脸色一肃,“‘黑皮’等人连夜突审!
深挖上线和下线!
周洪涛的党羽一个不许漏网!
‘刀爷’必须尽快归案!
通知红星市所有交通要道设卡!
我就不信,这条过江的恶蛟,还能插翅膀飞了!”
随着郑国栋一声令下,整个仓库再次高运转起来。
干警们押解俘虏、清点登记物证、布置突审任务,忙而不乱。
弥漫的硝烟味和血腥气尚未散尽,新的战斗号角已然吹响。
陈光阳没去掺和那些后续的忙碌。
他慢慢踱到那几个被重点“关照”
的墨绿箱子旁,柱子很有眼力见儿地把破苫布掀开一角。
陈光阳蹲下身,手指再次拂过那冰凉坚韧的潜水服橡胶,最后停留在那个沉甸甸的压缩空气瓶上。
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像一团火种,瞬间点燃了他眼底的幽光。
孙威捂着胳膊凑了过来,看着陈光阳那副专注样子,呲牙咧嘴地小声问:“光阳,就这铁疙瘩,你真稀罕成这样?打算下江捞王八去?”
陈光阳没抬头,指关节在那厚实的潜水服上用力叩了叩,出沉闷的“笃笃”
声。
他嘴角勾起一抹锐利如刀的弧度,声音压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