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在他们这群老炮儿的伤口上撒盐!
“就是!
咱们这么多老把式,家伙事儿齐全,都折了七八个人,那扁毛畜生比鬼都精!
你小子能弄到?怕不是弄了只傻鹞子来糊弄事儿吧?”
有人附和道,语气酸溜溜的。
这些人可都是外省有名的好猎手!
自然不相信陈光阳能这么尿性!
“吴少,您可擦亮眼睛,这虎头雕凶得很,咱们这么多人去那个鬼见愁,连根毛都没碰着它,反而被它抓伤啄伤这么多兄弟,还折了俩!
这小子……哼!”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瓮声瓮气地说着,眼睛瞟向陈光阳的笼子,充满了挑衅。
他是这群猎人里比较凶悍的一个,外号“疤眼张”
。
吴少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黑布笼子,眼神复杂,有渴望,有怀疑,也有劫后余生的恐惧。
他也不敢完全相信,毕竟,自己找来这群经验丰富的猎户高手都差点全军覆没!
陈光阳听着这些夹枪带棒的质疑和嘲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悠悠地把军大衣脱下来。
随手搭在笼子上,露出了里面洗得白的劳动布工装,更显得他精悍利落。
他掏出皱巴巴的“大生产”
烟盒,抽出一根叼上,划着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冰冷的空气中袅袅升起。
“鬼见愁崖?”
陈光阳吐了个烟圈,语气平淡得像在唠家常。
“哦,那地方啊,是有点陡。
你们说的雕王……是不是老喜欢在裂谷对面。
离崖顶二三十米高的那个石檐子底下蹲着?回巢前爱在下面一块歪脖子石头上歇歇脚?”
他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了!
连伤员的呻吟声都停了!
“弓王李”
眼珠子瞪圆了,络腮胡大汉那只好眼也充满了震惊,“疤眼张”
更是直接站了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也顾不上:“你…你怎么知道?!”
他们拼死拼活才摸清那雕的巢穴和一点点习性,还付出了惨重代价,这小子怎么张嘴就来,还说得如此准确?!
陈光阳弹了弹烟灰,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巧了,昨儿个蹲的就是那块歪脖子石头。”
“放屁!”
疤眼张第一个忍不住了,他觉得自己被严重羞辱了。
他强忍伤痛,往前踉跄两步,指着陈光阳的鼻子:“小子,吹牛也得打打草稿!
那块石头下面是万丈深渊,你怎么蹲?飞上去的?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拿个破笼子装神弄鬼!”
他越说越激动,竟伸手要去掀那笼子上的黑布。
“疤眼!
住手!”
吴少急得想喊,却牵动伤口一阵猛咳。
陈光阳眼神一冷。
就在疤眼张的手即将碰到黑布的瞬间,陈光阳叼着烟的嘴都没动,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去拦疤眼张的手,而是快如鬼魅般叼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如同铁钳!
疤眼张只觉得手腕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夹住,骨头都要裂开一般剧痛,“嗷”
地惨叫出声,脸色瞬间惨白!
“我这笼子里的东西,脾气不太好。
惊着了它,伤了人,算谁的?”
陈光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碴子似的寒意,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他叼着烟,眼神淡漠地看着痛得冷汗直冒的疤眼张,那平静的姿态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压迫感。
“老子不信邪!”
旁边一个脾气火爆、伤得不算太重的年轻猎户,见疤眼张吃亏,怒吼一声,抄起地上半截断裂的硬木弓背,当作棍子,兜头就朝陈光阳砸来!
这一下势大力沉,带着风声!
陈光阳头都没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就在那弓背即将砸到后脑勺的一刹那,他叼着烟的嘴纹丝不动,右手随意地向后一捞,精准无比地抓住了砸下来的弓背前端。
那迅猛的势头戛然而止,如同被焊在半空中!
年轻猎户用尽全力想抽回,那弓背却在陈光阳手中纹丝不动,如同生了根。
陈光阳这才缓缓转过身,右手握着弓背,左手依旧叼着疤眼张的手腕,嘴里还叼着那半截香烟,烟灰都没掉一点。
他眼神扫过那年轻猎户涨红的脸,淡淡地问:“还有谁想试试手?”
这轻描淡写的一抓一握,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地上躺着的,墙边靠着的,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他妈得多大的手劲?
多快的反应?
多稳的下盘?
疤眼张和那年轻猎户在他们这群人里也算是能打敢拼的主儿了,结果在这年轻人面前,跟小鸡仔似的被拿捏得死死的!
刚才还群情激愤、充满质疑的猎人们,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