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扇的风,刮得底下树叶子哗哗响,跟下雨似的!
那叫一个威风!
脑门子上那撮黄毛,太阳底下,亮得晃眼!
错不了,指定是虎头雕!”
他使劲拍着胸脯打包票,“当时它爪子里还抓着条没断气的黄皮子呢!
那架势,就跟拎根草似的!”
三狗子的描述,尤其是“鬼见愁”
那片险地,瞬间激活了陈光阳脑海深处的地图。
那片区域他知道,确切地说,就在他那个隐藏着弹药洞、通向神秘黄金渔场的海湾更北端!
那里山势陡然拔高,峭壁林立,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确实是猛禽筑巢的理想王国。
他心中的那点疑虑彻底消散,一丝锐利的狩猎光芒在眼底燃起。
“认得道儿?”
陈光阳言简意赅。
“化成灰都认得!”
三狗子斩钉截铁,又搓了搓手,补充道,“不过光阳,那地方太险,光知道巢在哪儿没用。
这雕太精了,比老狐狸还狡猾,飞得又高又快,弓箭射不着,枪一响它早没影儿了!
而且那窝,肯定在最高的、最光溜的石砬子顶上,猴子都爬不上去!”
他脸上露出一丝猎人面对真正挑战时才有的凝重,“硬拼不行,得下功夫,布套子,还得熬…得比它更有耐性才行。”
“知道难。”
。
陈光阳点头,并不意外。
但是吴少那边开出的价码,是四台嘎斯51(gas-51,苏联产卡车,当时主力运输车型)。
陈光阳咋可能放弃呢?
拍了拍三狗子的肩膀:“回家吃口饭,然后就上山。”
三狗子点了点头。
吃完饭,俩人就上了山。
这上山,就走了差不多小一天。
“光阳,慢点,前面得绕!”
三狗子指着前方一片嶙峋突兀、寸草不生的巨大岩石区,岩石呈现一种诡异的铁锈红色。
“那一片是‘红石砬子’,看着有路,其实全是碎石浮坡,踩不稳就得出溜下去!
上次我就差点折在这儿!
咱走左边,贴着林子边!”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左边林木相对茂密的山坡绕行。
这里的树木形态狰狞,枝干虬结扭曲,显然常年承受着强风的摧残
。
三狗子边走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时抬头望向天空。
“快到了!”
在翻过第三道被狂风塑造得如同怪兽脊背般的山梁后,三狗子示意停下。
他指着下方一道深不见底、云雾翻腾的巨大裂谷对面,“光阳,你看对面!”
陈光阳凝目望去。
裂谷对面,是一片更为陡峭、几乎直上直下的巨大山壁,壁立千仞,气势迫人。
山壁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灰黑色,寸草不生,光滑得如同被巨斧劈砍过。
而在那山壁接近顶端的位置,一处向外微微凸出的巨大岩檐下方,隐约可见一团深色的、不规则的阴影……那绝非凡鸟能企及的高度。
“就是那?”
陈光阳的声音低沉而专注,锐利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片阴影。
“对!
就那儿!
我上次就是在那边的断崖上看见它飞进去的!”
三狗子肯定地说,又指了指对面悬崖根部靠近裂谷底部的区域,“喏,光阳,你看崖根底下,那几块大石头旁边,白花花的是啥?”
陈光阳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分辨,在灰黑的崖底乱石堆中,确实散落着不少白色的斑点,还有一些深色的痕迹。
“雕粪!”
三狗子笃定地说,“新鲜的灰白,时间长的黄硬。
那些深色的,说不定是它吃剩的骨头渣子、兔子毛啥的。
还有…”
他眯起眼,像鹰一样搜索着下方更近处的灌木丛,“…看!
那儿,挂着的!”
陈光阳也看到了。
就在他们下方几十米处,一丛枯黄的灌木枝条上,挂着一小片颜色异常深沉的羽毛。
那羽毛非常大,边缘带着撕裂的痕迹,呈现一种深褐色,但在透过稀薄云层的夕阳光线下,羽根处隐约透出金属般的暗金色光泽。
“走,弄上来看看!”
陈光阳当机立断。
抓着突出的岩石和树根,手脚并用地向下攀爬。
凛冽的山风在耳边呼啸,刮得人脸颊生疼。
好不容易下到那片灌木丛,三狗子一把摘下那片羽毛,小心翼翼地递给陈光阳。
羽毛入手,沉重、坚硬,带着一种天然的韧性与光泽。
长约一尺有余,羽轴粗壮如小指,羽片宽阔,边缘锐利。
深褐色的羽面上,靠近羽根处,赫然是一圈圈细密的、如同虎豹身上纹路般的深金色与黑色相间的横斑!
这正是虎头雕最显着的特征……那形似虎额纹路的标志性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