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上市,正是好时候!
直接进仓库,过秤的时候都盯紧秤杆子!”
“放心吧嫂子!”
二埋汰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上,用力拍着胸脯。
“咱这大棚菜,品相顶呱呱,供销社指定认!
少一根毛,我二埋汰提头来见!”
三狗子和其他几个押车的精壮小伙也纷纷应和。
陈光阳对开车的本村司机低声叮嘱了几句安全事项,最后拍了拍肩膀:“去吧。”
拖拉机缓缓启动,碾过铺满落叶的村口土路,渐渐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留下满屯子的人,心都跟着那拖拉机飞走了。
沈知霜呼出一口白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转身对众人说:“都回去歇着吧,没那么快回来。
该喂牲口的喂牲口,该拾掇大棚的拾掇大棚,第二茬苗子还等着防霜呢!”
话虽如此,可这一天,靠山屯几乎没人能真正静下心来。
男人们蹲在墙根吧嗒着旱烟,眼睛时不时瞟向村口的路。
女人们一边纳鞋底做家务,一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话题绕不开那几车菜能卖多少钱:
“……你说那水黄瓜,供销社这会儿的蔫巴瓜也就卖五六分,咱大棚的这么新鲜,能卖八分不?”
“八分我看行!
露天的都快罢园了,哪有咱这个水灵劲儿?城里人讲究的肯定愿意多花一两分!”
“西红柿也是,露天的都软趴趴带疤了,咱这个又红又硬实,一毛钱一斤我看都有人抢!”
“知霜队长带着咱弄这大棚是真能耐,抢了个早秋的好价钱!
光阳有福气啊!”
陈光阳也没闲着。
他带着王大拐和老会计,把大队那间破旧的办公室收拾出来,把唯一一台还算能用的手摇电话机搬到最显眼的位置,又让老会计把算盘、账本都准备好。
还特意点了一盏平时舍不得用的煤油罩子灯,把屋里照得通亮。
整个屯子,像一张拉满的弓,都在等待那一声清脆的回响。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
日头从东边爬到头顶,又慢慢偏西。
村口那条土路尽头,依旧空荡荡。
“咋还不回来?该不会……路上出啥岔子了吧?”
有人开始沉不住气。
“呸呸呸!
乌鸦嘴!”
立刻有人反驳,“肯定是卖得好,过秤排队呢!”
“就是,咱这菜抢的就是个新鲜劲儿,供销社指定卖得快!”
正当屯里的空气紧绷到快要凝固时,远处终于传来了熟悉的、沉闷的引擎声!
“回来了!
车回来了!”
眼尖的孩子第一个尖叫起来,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向村口。
“回来了!
回来了!”
瞬间,整个靠山屯沸腾了!
男女老少,只要能走动的,全都涌向村口。
拖拉机带着满身尘土,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中,像凯旋的战车,缓缓驶入靠山屯。
最让人群心脏狂跳的不是车,而是打头的二埋汰一脸兴奋。
以及胳膊上使劲挥舞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绿色帆布包……
那是供销社装钱的专用包!
“卖啦!
都卖啦!”
二埋汰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脸激动得通红,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音都劈叉了,“钱!
都换成钱啦!”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拖拉机还没停稳,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埋汰、三狗子和押车的几个小伙几乎是被人从车上拽下来的。
二埋汰死死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帆布包,在众人的簇拥和无数道灼热目光的注视下,像捧着传国玉玺一样,一步一挪地走向大队。
三狗子兴奋地语无伦次,挥舞着手臂比划:“我的天爷啊!
你们是没看见!
供销社那仓库门一开,咱们那菜一亮相,那些采购员、售货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跟抢似的!
人家马主任说了,秋菜收尾了,品相这么好的新鲜菜太少见了!
过秤的时候,那秤杆子翘得老高!
压都压不住!”
队部里更是挤得针插不进。
老会计的手都有些抖,在煤油灯下解开帆布包。
哗啦一声,倾倒出来的是一堆花花绿绿的收购单、结算单和几捆用牛皮筋扎好的、崭新的、散着油墨气息的大团结!
还有不少五元、两元和一元纸币,以及一摞摞钢镚儿。
“快!
算账!”
陈光阳沉声道,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老会计深吸一口气,戴上断了一条腿、用胶布缠着的眼镜,拿起那把他用得油光亮的旧算盘。
噼里啪啦,清脆的算盘珠撞击声在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