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领导也是一愣,全都不明白这是啥西洋景啊。
沈知霜的小脸一下子冷若冰山。
倒是陈光阳咧了咧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多了一个情敌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那辆黑色吉普车开了过来。
下来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崭新的藏蓝呢子中山装,架着副金丝边眼镜,身后还跟着两名秘书模样的随从。
他一扬手,秘书立刻上前掀开塑料门帘,江副县长就背着手、踱着方步走进大棚。
脸上挂着一丝倨傲的笑意,眼神像扫过牲口棚一样扫过满身泥水的乡亲,最后落到沈知霜身上:
“知霜同志!
还不快收拾东西?我专程来接你回县里!
这破山沟窝棚的,是你这种高级知识分子该待的地儿?”
他声音拿腔拿调,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味儿,仿佛在宣布一道恩典。
棚里原本热火朝天的劳作声瞬间冻住了。
所有沾泥带土的脸都扭了过去,几十道目光箭镞似的扎向门口那个突兀的喊话人。
二虎抬起头,一脸天真:“妈,这大官谁啊?咋说是来接你搂席的呢?”
江副县长眉头一拧。
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神透着不耐烦,仿佛嫌这些“泥腿子”
脏了他的耳朵。
他没理会二虎,直接越过众人,皮鞋踩在松软的田埂上出“嘎吱”
的嫌恶声,径直走向沈知霜和陈光阳。
他的视线掠过一身泥点、正蹲着栽苗的陈光阳时,嘴角扯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这土鳖也配得上知霜?
县农委孙科长赶紧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江副县长?您这是……”
江寒眼皮都懒得抬,只随意挥挥手打断他:“孙科,这里没你事。
我调令下来了,农业局正缺沈知霜这种专业人才!”
他转向沈知霜,语气像是下达命令:“知霜,明天就去县里报到!
这些种菜的粗活,交给屯里人干就行!”
这话像热油浇在了火堆上!
“放你娘的罗圈屁!”
二埋汰第一个炸了,手里的秧苗摔进泥里,指着江寒跳脚大骂,“你他妈算哪根葱?跑俺们屯指手画脚!
知霜嫂子是俺们大队的人,你县里的大官就能随便抢人?”
三狗子也怒骂说道:“哪个狗日的拉链没拉上,给你耷拉出来了,你妈了个六爪子的。”
江寒被当众辱骂,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他狠狠瞪了二埋汰和三狗子一眼,转而对着夏红军提高音量,试图拿官威压人:
“夏县!
您看看!
这靠山屯的人简直无法无天!
我调动沈知霜同志回县城专业岗位,那是人尽其才!
她可是省农大的高材生,窝在这山沟里干苦大力,简直是浪费国家资源!
您得管管……”
夏红军先前一直沉着脸观察,此刻眼神陡然锐利如刀!
他猛地跨前一步,官威勃,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扎进江寒的耳膜:
“江副县长!
注意你的身份和立场!”
三个字,铿锵如铁!
江寒被呵斥得一个哆嗦,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夏红军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继续厉声道:
“知识分子觉悟哪去了?!
张嘴埋没、闭嘴苦大力,你眼里还有没有人民群众?
沈知霜同志在靠山屯扎根奉献,带着乡亲搞科学种植、建起全县第一个蔬菜大棚,这是给新农村插上科技的翅膀!
她干的是造福一方的光明正业,到你嘴里就成了‘粗活’‘埋没’?我看你是脑子被官帽子夹坏了!”
他手指猛地戳向江寒胸口,气势凌厉:
“还敢用调令压人?沈知霜是东风县树立的科技标杆!
是市里挂号的农业先锋!
你对她工作的污蔑、对靠山屯集体劳动的干扰,就是公然破坏全县农业展大局!
再敢在这儿撒一句野,我立刻通知纪委,查查你这副县长的觉悟是不是被狗吃了!”
这番呵斥字字诛心,棚顶的塑料布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江寒脸上的傲慢瞬间崩碎!
汗水“刷”
地从额头冒出来。
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后背那崭新的呢子中山装肉眼可见地佝偻下去。
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那副“青天大老爷”
的架子早摔进了泥里。
可这小子眼珠子里那股子邪火和不甘心还在烧!
眼看用官帽子压人的路子被夏红军堵得死死的,他像是急眼了要咬人的兔子。
猛地一转头,浑浊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沈知霜,声音拔高,带着一股子豁出去了的癫狂劲:
“知霜!
沈知霜!
你肯定不愿意在这儿是不是,你是知道的,我从大看见你第一天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