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卡车出粗犷的咆哮,如三头钢铁巨兽并排停在空旷的三号移动靶场线前。
动机沉闷而稳定的轰鸣声,卷起地上的尘土,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柴油味和凝重的气氛。
靶场周围,闻讯赶来的各级军官、参谋以及各支骨干分队的精锐士兵们,已经自地围成了一个大圈。
人很多,却异常安静,无数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场地中央那几道身影。
靶场指挥台上,一个头花白、面色严肃的军官不知何时出现,正端着望远镜观察着,眉头紧锁。
刘凤虎站在他旁边,低声汇报着什么。
场地中央。
陈光阳把肩上那支比85狙长一截、看着就沉重的专用狙击枪甩了下来,交给旁边一个早已准备好装备箱的后勤兵
同时利索地解开上衣扣子。
他里面只穿了件洗得白的蓝色工字背心,虬结精悍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带着山野打磨出的力量感
与周围一身绿军装、身形标准的兵王们形成鲜明对比。
他弯下腰,像抚摸猎犬一样,细细检查着那辆即将成为他“狙击平台”
的卡车。
轮胎气压是否均匀?
车斗底板有几条较深的裂痕会加剧颠簸?
排气管的角度会否在高行驶时影响视线?
动作一丝不苟,带着老猎人准备陷阱般的专注和冷酷。
在他不远处,疤脸兵王、魁梧兵王和另一位名叫“山猫”
的侦察尖刀连连长,正围在一起,紧锣密鼓地商议战术。
他们快交换着意见,手指在空中虚点,估算着度、角度和提前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紧张。
“记死喽,”
疤脸兵王舔了舔干的嘴唇,声音沙哑,“时按三十五公里算,平行移动那俩车……间隔七百米的话,提前量至少得估摸到七八个车身!
妈的,还要算瓶子上抛的时间……”
“关键不是那个,”
魁梧兵王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鬓角,“是他妈车在颠!
我们也在颠!
还带方向乱扭!
根本没法稳定据枪!
纯靠蒙!”
“闭嘴!”
一直沉默的山猫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如鹰,“现在说这些有屁用!
听我的,选一个方向,赌运气!
把心跳给我压下来,抓住相对静止的那零点几秒,凭感觉打!”
他的话透着一股狠劲和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
另一边,刘凤虎跑过来,将一个战术耳机和一个防风镜递给陈光阳,语气带着关切:“老弟,风大,戴上这个通话方便。
风镜能挡点风沙,高跑起来眼睛容易干。”
陈光阳接过防风镜看了看,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谢虎哥。
不过这个,”
他把防风镜放在车斗里,“戴它容易分神,看东西变形,眼神还是原装的靠得住。”
他又晃晃耳机,“有令儿你们招呼就是,我听得见。”
刘凤虎嘴角抽搐一下,没再坚持,转身上了指挥车。
负责给陈光阳抛靶的两名战士也爬上了各自负责的车斗,每人脚边都放着一箱绿油油的啤酒瓶,脸色白却又带着亢奋。
“预备……!”
场地边缘,一个拿着红旗的信号兵嘶声力竭地大喊。
拉开了这史无前例对决的序幕。
三台引擎的咆哮声骤然拔高!
卷起漫天烟尘!
疤脸兵王驾驶的卡车最先冲了出去!
车头昂起,巨大的惯性让车身猛地一震!
紧接着是魁梧兵王那辆,最后是陈光阳所在的卡车。
三辆车并未齐头并进,而是有意识地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保证各自进入预定度和稳定状态。
强烈的推背感狠狠砸在背上,高行驶带来的狂风像无数小刀子刮着脸。
陈光阳站在剧烈摇晃的车斗后方,双脚微分,膝盖微曲,稳稳扎根。
他左手紧紧抓住车斗边缘的铁栏杆,右手拎着那支沉重的大狙,像一个古老的桅杆立在风暴之海上。
任凭车身如何颠簸起伏,他的上半身尤其是头部和肩膀,竟诡异地保持着一种接近静止的稳定姿态。
那不是刻意维持的肌肉紧绷,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动态平衡。
如同雪地中潜行的孤狼,无论脚下如何虚浮,指向目标的獠牙始终精准无误。
反观疤脸兵王那边。
车刚一达到预定度,他就迫不及待地探出半个身子,吃力地架上他那支更轻便、适合快反应的svd。
然而剧烈的颠簸让他像个不倒翁一样左摇右摆,枪口晃动的幅度之大,别说瞄准七百米外小如雀鸟的瓶子,连稳住视线都困难。
他咒骂一声,不得不整个人趴在车斗里,利用身体的更大接触面积来抵抗晃动,但这姿势视野受限,姿态调整更慢。
“目标就位!
a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