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54式手枪,虽然不如他爹的半自动步枪带劲儿,但这钢铁的杀器握在手里,让这个刚杀过野猪、斗过群狼的半大少年心里烧着一股邪火。
他爹冲进林子去追那亡命徒了,谁敢动他娘和弟妹,他就崩了谁!
沈知霜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不断扫视着道路两侧愈茂密的树林。
空气闷热潮湿,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粘稠感。
怀里的小雀儿似乎也被这凝重的气氛影响,不再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只是安静地依偎着母亲,一双大眼睛警惕地忽闪着。
车厢里,气氛同样压抑。
老丈人沈老爷子,此刻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
字,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旱烟杆的铜锅,却并未点燃。
丈母娘沈老太太紧挨着他坐着,一只手紧紧攥着老伴的衣角,另一只手抓住一旁的张小凤。
嘴唇抿得白。
张小凤脸色苍白,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不过眼神里面有些不服输,似乎想要干那几个匪徒一样。
七岁的大龙和二虎并排坐在车厢前部靠近母亲的地方。
大龙坐姿僵硬,平时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浑劲儿此刻被一种罕见的紧张取代。
小的拳头攥得指节白,但他努力挺着胸膛,目光紧紧追随着母亲扫视的方向。
陈光阳在追入山林前塞给他的那把沉甸甸的54手枪,此刻就藏在他小小的身板后面
冰冷的金属硌着他,也给予他一种奇异的力量。
父亲信任他!
二虎则显得更沉静些,但那双遗传自父亲的锐利眼睛,此刻像是探照灯一样,在母亲扫视过的间隙,飞快地掠过路边的树丛、石块、甚至是树梢。
他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用来装石子的小布袋子,里面只有几颗小石子,这是他平时练弹弓的袋子,指关节同样因为用力而白。
小舅子沈知川坐在车厢尾部,虽然脸上也难掩紧张,但他毕竟是年轻人,体格也健壮些。
他手里紧握着的,正是陈光阳之前丢给他的手枪,眼神带着几分初握枪支的陌生和不安,但更多的是保护家人的决心。
树林深处传来一声略显怪异的鸟鸣,很短暂,几乎被马蹄声掩盖。
但沈知霜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绝不是山里常见的鸟!
她的心猛地一沉。
“吁……”
沈知霜骤然让马车停下。
车刚刚停稳,前方不到二十步远的路中央。
一棵一人合抱粗的老桦树树干上,毫无征兆地倚出来一个人影。
那人身材粗壮,穿着沾满泥污的破夹袄,脸上斜斜地贴着一条青布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只凶狠阴鸷的眼睛和一口黄牙,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砍柴斧。
他堵住了去路,咧着嘴,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
“大嫂,山路不好走啊?歇会儿?”
那蒙面壮汉的声音又沙又哑,像是砂纸磨过铁器。
几乎在同一时间,“咔嚓”
一声轻响,右侧矮树丛猛地分开,另一个瘦高个子像只猴子一样蹿了出来。
这人手里没拿利器,但他动作异常敏捷,两步就窜到了马车左侧很近的地方,与路中央的壮汉形成夹击之势。
他的眼神像毒蛇,在沈知霜脸上逡巡,最终定格在她怀里的小雀儿身上,透出毫不掩饰的笑意。
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是,第三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马车后方三四步远的路上,直接堵死了退路!
这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半边脸上横着一道蜈蚣似的疤痕,手里拿着的不是柴斧,而是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剔骨尖刀!
他那双眼睛,如同饿狼般扫视着车上的每一个人,最终也落在了最弱小的孩子身上。
三个!
呈三角形将他们团团围住!
车厢内响起一声压抑的惊呼。
丈母娘身体晃了一下,老丈人沈老爷子立刻死死扶住她,布满皱纹的脸颊因愤怒和紧张而剧烈抽搐着,烟锅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那抱在舅妈怀里的婴儿似乎感应到巨大的恐惧,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在这死寂的山路上格外刺耳。
沈知川的脸色唰地白了,心跳如鼓,手中紧握的54手枪似乎有千斤重。
枪口下意识地抬起,却因为紧张和从未开过枪的恐惧而微微颤抖,指向也有些飘忽不定。
“草你们妈的,你们要嘎哈啊?没有王法了啊?”
张小凤不管哪个,直接开骂了!
三个匪徒笑了。
“陈光阳媳妇是吧?”
路中央那个拎斧头的蒙面壮汉显然是领头的,他晃了晃斧子,咧开黄牙,“你和车上的小崽子……我们哥几个带走了。
其他人老老实实滚下山去,保你们一条活路。
要是敢动一丁点歪心思……”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那没被遮住的眼睛里射出嗜血的凶光,“咱这斧头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