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陈光阳原本还算有点表情的脸,彻底阴了下去。
他叼着的半截烟,一口吸到底,火星子燎到了过滤嘴。
孙威脸都绿了,这哪是敲诈?这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吴春雷那几个被铐上的同伙,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豆大的汗珠从后脖子往下淌。
就在吴春雷还想梗着脖子喊两句“污蔑”
的时候。
人群后面又挤出来个跛脚的干巴老头。
这老头一步一瘸,抖抖索索也朝着陈光阳就跪下了。
“光阳…光阳爷们!”
老头声音带着风箱似的呼哧声。
“俺是隔壁柳家村的张老坎!
俺给吴春雷扛过长工!
这畜生…他他娘的不是人操出来的啊!”
张老坎指着自己的瘸腿,老眼浑浊:“俺这条腿!
就是去年腊月想拿工钱回家过年,让他嫌钱要多了!
一铁锹拍折的!”
他猛地转向面无人色的吴春雷,唾沫星子喷过去:
“你个黑心烂肺的杂种!
你逼死俺村哑巴闺女的事忘了?!
人家好好的黄花姑娘……就让你堵在磨坊里糟蹋了!
后来跳了河!
尸捞上来都泡肿了!
这事儿你堵得住谁的嘴?!”
“轰……”
老头这话一出,人群炸了!
围观的春风乡村民里,有几个老娘们儿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呜呜哭起来。
不少男人也攥紧了拳头,眼珠子瞪得血红,显然这些事不是秘密,只是没人敢捅破。
“放屁!
老瘸子!
你他妈血口喷人!”
吴春雷彻底慌了神,嘴上叫嚣着,但眼神里的恐惧藏不住。
挣扎着想蹦起来辩解,却被身后的公安死死按着,胳膊上的铐子勒进了肉里。
孙威气得腮帮子都在抖,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没想到在自己地盘上眼皮子底下,藏着这么个恶贯满盈的土霸王!
他指着地上的女人和老头,看向吴春雷的目光恨不得生撕了他:“妈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他吗还有王法吗?!”
“光阳哥!”
王铮也咬着牙站直了,恨恨地盯着吴春雷,“今儿这出可不光是那几颗李子的事儿!
这他吗就是条吸人血的蚂蝗!”
陈光阳没说话。
他默默地把烟屁股扔在地上,黑亮的军勾皮鞋头碾上去,重重地转了几圈,把那点火星子彻底碾灭,也仿佛碾灭了最后一丝转圜的可能。
然后两步走到跪着的女人和老头面前,伸出有力的大手,一把将两人都拽了起来。
“起来!
膝盖别跪这烂泥!”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更像是命令。
再抬头看向孙威时,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那两个控诉的苦主,又指了指那些面露悲戚、敢怒不敢言、此刻却眼中燃起希望的村民。
每一个饱受欺凌的面孔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印在孙威心上:
“孙哥,今天这事儿你听见了吧?这个王八犊子,他特么就不是一个人!”
“这他妈驴操的东西!
就得狠狠收拾一下!”
孙威点头:“光阳,你说得咋办。”
他猛地一指魂飞魄散的吴春雷,“把他这些年从乡亲们身上榨出来的血!
骨头缝里吸出来的油!
全都给我砸出来!
骨头渣子都别想囫囵个儿带回去!”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浑身筛糠的同伙:
“还有你们几个‘铁杆兄弟’?想给吴春雷扛着?
好啊,我敬你们是条汉子!
那正好一块堆儿进去!
省得他娘的在牢里孤单!
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陈光阳死死盯着孙威,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重逾千斤:
“孙哥,这事儿,给我查!
往死里查!
往祖坟里刨!
把他的底裤给我扒干净!
鸡毛蒜皮不放过,人命官司更要钉死!”
“一定一定要弄死这个王八犊子!”
“轰!”
这番话像在干柴堆里扔了个火把,瞬间点燃了积压已久的怨气!
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那几个哭的老娘们哭得更响了,是痛快!
是泄!
不少汉子呼吸粗重,攥着的拳头指节都捏得白。
孙威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剧烈跳动,像几条蚯蚓在爬。
他也被陈光阳给带动了情绪。
尤其是看着这么多老百姓被吴春雷欺负。
他猛地一跺脚,吼声震得吴春雷家那破旧的房檐瓦片都簌簌掉灰:
“押走!
给老子统统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