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的香气、湿润的海风、远处潮水的低吟……声音的海洋里,那独特的振翅声如同礁石般清晰。
终于,在洞口左侧几块垒起的石缝边缘,他找到了目标!
这蜜蜂挺他妈大。
一只体型壮硕、颜色略深于普通工蜂的大个野蜂,正慢悠悠地在一片不知名的阔叶草叶子上爬动,偶尔扇动几下翅膀,似乎是在梳理毛或是准备歇脚。
“嘿,就是你了!”
陈光阳心中一定。
瞧这体格子,瞧这晚上还不消停的劲儿,是个能当“小队长”
的主儿!
他不再犹豫,矿灯猛地打开,一束强光精准地罩住了目标。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野蜂受惊,猛地振翅欲逃!
陈光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手腕一抖,那个简陋却异常顺手的抄网如同毒蛇吐信,“唰”
地一声,带着轻微的破空声,后先至,精准无比地将那只正在加起飞的野蜂笼罩在内!
网口轻轻一收一提,那野蜂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牢牢困在了网兜底部,徒劳地撞着纱网,出更激烈的“嗡嗡”
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没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简直比用猎枪点射跑跳兔还利索!
陈光阳看着网兜里撞得晕头转向的大蜂子,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跑?跑得脱马王爷的手掌心算你本事!”
他小心地用网口将蜂子逼到一角,然后伸出两根带着厚茧、稳如磐石的手指,快如疾风地从网眼缝隙探入!
两根手指精准地捏住了那疯狂扭动的野蜂的身体两侧翅膀根部!
这地方是蜂的软肋,被捏住后,它的螫针再狠也使不出来,只能徒劳地蹬着后腿。
“搞定!”
陈光阳捏着这“战利品”
,转身钻回山洞,像得胜归来的将军。
“爹!
抓着啦?!”
二虎第一个激动得跳起来,差点撞到低矮的洞顶,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了。
“嗯呐!”
陈光阳把捏着蜂的手举到油灯下。
灯光下,那野蜂黄黑相间的绒毛清晰可见,尾部带着倒钩的螫针在灯光下闪着微不可查的寒光。
“瞧,这就是那‘穿毛衣的苍蝇’的头儿,给你报仇了!”
陈光阳坐到石板床边,让二虎把肿胀的小脸凑近些。
他左手稳稳地捏住蜂身,右手从腰间拔出他那把寸步不离、保养得油光锃亮的猎刀。
刀尖极其细微地一挑,精确无比地刺入蜂腹末端靠近螫针根部的位置……
那里储存着这野蜂最后的蜂蜜,也是它攻击后遗留下来的“解药”
。
一滴极其粘稠、颜色深黄近乎琥珀的浓稠蜜液,颤巍巍地挂在了冰冷的刀尖上。
一股极其奇异的、带着浓郁草木甜香和一丝若有若无辛辣气息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海鲜粥的余味。
“忍着点啊,小子。”
陈光阳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着不容置疑,“这玩意儿抹上去,就像针扎,但能拔毒火,见效快。”
二虎看着那滴在刀尖颤动的蜜液,又看看老爹认真的眼神,刚才的兴奋劲儿顿时下去一半。
他看着那蜜液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小脖子缩了缩:“爹…它、它不能真像针扎吧?”
“废话!
它不蛰你你能肿成这样?现在用它肚子里的蜜来治你,就叫一报还一报。”
陈光阳语气不容商量,但眼神深处却藏着心疼,“是爷们儿不?吭一声疼都算你爹我白养你这崽子!”
这激将法对二虎简直太管用了。
小家伙瞬间挺直了小腰板,把肿胀的馒头脸高高扬起,眼睛死死闭紧,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奶声奶气地吼:“谁、谁怕了!
爹你尽管招呼!
我二虎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小子!”
陈光阳赞了一声,不再废话。
他右手稳住刀尖,将那一滴滚烫般黏稠的蜜液,小心翼翼地、极其均匀地涂抹在二虎被蜇得最严重的眼皮和额头的肿胀处。
那动作轻柔得不像是个常年打猎的糙汉子,倒像是在修复一件稀世珍宝。
蜜液接触皮肤的瞬间……
“嗷!
!
!”
二虎的惨嚎声差点掀翻了山洞顶!
剧烈的、尖锐的、如同千万根烧红细针同时刺入又搅动的疼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那痛感瞬间就盖过了之前的灼热胀痛,直冲脑门!
小家伙浑身绷得像块铁板,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仅剩的那条缝里飚射而出,两条小短腿在空中疯狂地踢腾。
“嗷嗷!
!
!
爹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