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
洗去泪痕的脸干净白皙,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睡着了的她褪去了之前的惊惶和倔强,显得格外乖巧,却也透着一股易碎的脆弱。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顾家……他们到底是怎么对待她的?
那些伤,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打骂。
想到这里,秦凛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秦凛的人,岂是任人欺辱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她安心养伤,让她习惯他的存在。
他重新躺好,闭上眼,脑海里却纷乱如麻。
她在河边吃力洗衣的背影,她在混乱中被推搡摔倒的瞬间,她含泪否认救他时的恐惧,她背上交错狰狞的伤痕……
最后,定格在她穿着自己宽大衣服,湿发垂颈,茫然无措站在那里的模样。
一种混杂着心疼、愤怒、庆幸和某种坚定占有欲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叫嚣着,几乎要冲破桎梏闯出来。
……
村头瘸子家。
头上的红盖头被猛地掀开,刺目的光线让顾溪下意识眯了眯眼。
她脸上还挂着恰到好处的娇羞笑容,但是当她的视线聚焦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时,那笑容瞬间僵住,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愕和逐渐蔓延的恐慌。
眼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挺拔俊朗的年轻军官秦凛!
这是一个看起来起码有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矮壮,皮肤黝黑粗糙,穿着一身半新不旧、明显不合身的深色中山装,胸前那朵可笑的红花与他整个人格格不入。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嘴角歪斜,泛着不正常的油光,一双三角眼正浑浊而贪婪地在她身上逡巡,那目光黏腻得让人作呕。
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溪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一步,尖声叫道:“你是谁!秦凛呢?这不是秦家!”
她环顾四周,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哪里是想象中的小洋楼?
分明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墙壁斑驳,糊着泛黄的旧报纸。
屋里除了她身下这张挂着半旧蚊帐的炕,就只有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和两条长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酸馊气。
那男人见她反应激烈,歪嘴扯出一个更难看的笑容,露出黄黑的牙齿,声音粗嘎难听:“嘿嘿,新娘子,我就是你男人,我叫李铁柱。”
“什么秦凛?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你爹娘收了我的彩礼,把你嫁给我了!”
“放屁!”顾溪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我爹娘收的是秦家的彩礼,我是要嫁给秦凛当官太太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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