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之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要不要再加点火候?让六部的同僚也去凑凑数?”
赵篆摇摇头:“不用。言官是清流,他们去最合适。人多了,反倒显得刻意。”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北椋的边界,“只要能阻止联姻,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正说着,一个内侍匆匆跑进来:“殿下,陛下……陛下让您去紫宸殿。”
赵篆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
等内侍走后,张敬之担忧道:“殿下,陛下这时候召您,怕是……”
“怕什么?”赵篆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我是太子,是大靖的储君。阻止这场荒唐的联姻,是我的责任。”
他走到殿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张大人,你立刻去翰林院,让王学士把整理好的北椋军饷账目送到紫宸殿。我要让父皇看看,徐骁是怎么掏空朝廷的!”
“是!”
紫宸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赵篆走进殿时,正看到李德全在指挥内侍打扫地上的血迹——那是言官们被拖出去时留下的。
“儿臣参见父皇。”赵篆躬身行礼,声音平静。
赵淳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你都知道了?”
“儿臣听说了。”赵篆道,“李中丞他们言辞过激,冲撞了父皇,是该罚。但他们的心意,是好的。”
“好的?”赵淳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在你看来,用二十大板和诏狱,来惩罚一群‘心意好’的臣子,是应该的?”
赵篆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父皇是天子,臣子冲撞圣驾,自然该罚。但儿臣也认为,联姻之事,确实不妥。”
“不妥?”赵淳一步步逼近,“哪里不妥?是北境的安稳不妥,还是江南的富庶不妥?还是你觉得,用一场战争,来证明你的‘削藩十策’,才妥当?”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赵篆连忙道,“儿臣只是觉得,对付北椋,不该用联姻这种软弱的方式。我们有足够的兵力,有足够的财力,完全可以……”
“完全可以什么?”赵淳打断他,“完全可以让北境战火重燃,让百姓流离失所,让南楚和西蜀趁机作乱,让大靖的江山分崩离析?”
他指着殿外:“你以为那些言官是为了江山社稷?他们是为了你的‘削藩十策’!是为了让你这个太子,能在将来的史书上,留下‘英明神武’的名声!可他们不在乎,这名声背后,要流多少血!”
赵篆的脸色有些发白,却依旧坚持:“父皇,儿臣是储君,将来要继承这江山的!儿臣不能看着北椋成为心腹大患!徐骁现在对朝廷恭顺,是因为他还需要朝廷的支持。等他平定了北狄,回过头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们!”
“你以为朕不知道?”赵淳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朕当了二十年皇帝,徐骁是什么样的人,朕比你清楚。他是一头狼,但只要喂饱了,暂时就不会咬人。”
他叹了口气:“篆儿,帝王之道,不在于一味强硬,在于制衡。北椋是狼,北狄是虎,南楚是蛇。我们要做的,是让狼去咬虎,让蛇去缠狼,而不是我们自己冲上去,跟它们硬碰硬。”
“可联姻就是喂狼!”赵篆激动道,“狼是喂不饱的!今天我们送公主,明天就要送土地,后天就要送江山!”
“放肆!”赵淳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江山是朕的,是赵家的!岂是你说送就能送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朕让风雅嫁去北椋,不是送,是安插一颗棋子。有她在北椋,徐骁就不敢轻易反。等朕收拾了南楚和西蜀,腾出手来,再跟北椋算总账!”
赵篆还想争辩,却被赵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