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道,他明天午时会经过,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至于那个陆诩……”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此人虽智计过人,却与徐凤年非亲非故,不过是暂居其侧。我已让人散布消息,说他与广陵有旧,徐凤年多疑,定会对他生隙,届时他自顾不暇,绝不会碍你的事。”
赵珣心中一动。赵楷不提陆诩是他的人,反而说要挑拨离间,这倒更可信些。陆诩那般通透的人,怎会甘为棋子?赵楷此举,不过是想借徐凤年的多疑,暂时除掉这个障碍。
他看着那幅图,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黑风口地势险要,确实是伏击的好地方。但徐凤年身边的青鸟是实打实的高手,北椋暗卫更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绝非易与。
“殿下让我想想。”赵珣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不是小事,我需要时间。”
赵楷没逼他,只是将木盒推到赵珣面前:“东西留下,赵兄想清楚了,随时派人找我。我在城西的‘悦来客栈’住几天。”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锦袍,“赵兄是聪明人,该知道什么选择对襄樊最有利。”
说罢,他带着袁庭山转身离去,脚步轻快,仿佛笃定赵珣定会答应。
赵珣站在原地,拿起那枚“透骨钉”,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赵楷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赵毅的五万大军、襄樊的独立、西域的商路……每一个都足够让人心动。
可他忘不了陆诩。那个盲眼书生虽沉默寡言,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点醒他。那日在城门下棋,陆诩曾说:“有些棋看似能赢,落子了才知是死局。”此刻想来,竟像是在说眼前的选择。
“主公。”叶孤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赵楷的随从袁庭山,练的是‘破山拳’,出手狠辣,三年前曾在江淮杀过三个镖局总镖头。”
赵珣点头。袁庭山那样的人物,会屈居人下,足见赵楷的势力有多深。
“叶先生觉得,陆诩会如赵楷所说,与徐凤年生隙吗?”赵珣忽然问。
叶孤城沉默片刻:“陆诩此人,心如明镜。徐凤年虽多疑,却非昏聩,赵楷的伎俩,瞒不过他们。”
赵珣松了口气。他就知道,陆诩不是那么容易被挑拨的。
“让人快马去黑风口附近探查。”赵珣将“透骨钉”扔回木盒,“若徐凤年真遇袭,不必请示,先护他周全。”
“是。”
叶孤城退下后,赵珣独自坐在偏厅,直到天黑。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思。
杀了徐凤年,能解襄樊燃眉之急,甚至能一跃成为一方诸侯。可代价呢?北椋的报复迟早会来,武当山的清誉虽不问俗事,却也容不得在自家门前动土。更重要的是,他过不了自己这关——为了利益滥杀无辜,与赵毅、赵楷之流,又有何异?
“哥,路上小心!”
恍惚间,徐龙象的声音仿佛从龙虎山传来,带着少年人的憨直。徐凤年此刻正走在去武当山的路上,或许正想着给弟弟求一道平安符,或许正盘算着如何劝洪洗象下山看看,却不知有人已在黑风口布下死局。
那样的人,真的该杀吗?
赵珣拿起案上的一块鹅卵石,是上次从龙虎山带回的,石面被晨露打湿,带着几分凉意。他忽然想起陆诩的话:“人心如棋,善弈者不求杀尽,求的是盘活全局。”
他握紧鹅卵石,指节泛白。
次日清晨,赵珣让人给悦来客栈送了封信,只写了四个字:“恕难从命。”
然后,他换上便服,去了城南的棉田。
织户们正将新收的棉花装车,雪白的棉絮在阳光下泛着光,像一片流动的云。一个老织户见了他,笑着递过一朵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