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四个字，比之前所有的质问加起来，都要沉重万分。
它彻底击溃了陈岩石身为一名老检察官最后的、也是最顽固的职业尊严。
那只枯瘦的大手，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从祁同伟的胳膊上无力地滑落。
陈岩石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无声地开合，却挤不出半点声音。
港岛……灭口……刘和光……干预司法……
几个词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冲撞，把他几十年建立起来的那个黑白分明的世界，撞得支离破碎。
他引以为傲的原则，他坚守一生的法纪，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祁同伟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用鼻孔看自己的老人，在短短几分钟内，从一头愤怒的雄狮，变成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孤魂。
他甚至没有再去看陈岩石那张灰败的脸。
他只是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皱的衣袖。
动作优雅，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好奇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两人身上。
祁同伟不想在这里上演一出供人围观的闹剧。
看在陈阳的份上，他不介意花几分钟，让这位快到点退二线的老头认清现实。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陈检。”
他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和疏离，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从未发生。
“我刚下飞机，很累，需要休息。”
“至于案子的事，您是老检察长，应该比我有更多的渠道和消息。”
祁同伟的每个字都彬彬有礼，组合在一起，却是一道无形的墙，将陈岩石彻底隔绝在外。
说完，他不再看陈岩石一眼，转身，迈步。
步伐沉稳，坚定。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陈岩石正在崩塌的信仰废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