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圆润的老脸更是拉得比驴还长,小眼睛眯缝着,里面全是阴霾。
他死死盯着告示上那鲜红的县衙大印和“月实钱”三个字,心里跟揣了二十五只兔子——百爪挠心!
坏了!坏了祖宗八辈子的规矩啊!
往年灾荒,搭个粥棚放点掺了沙子的糙米粥就是天大恩德了!
这苏知县居然发实钱?还五贯起?那帮穷鬼见了钱还不跟苍蝇见血似的?!库房干净得能跑马,拿什么发?!
这不是给我宋某人上眼药,砸我钱粮主簿的饭碗吗?!
人群前面,因为那“五贯钱”的惊雷而陷入狂喜和巨大怀疑的交织中,吵得如同烧沸的稀粥铺子。
就在这纷乱之中,王老汉的目光掠过朱大贵那张嘲讽的脸,扫过宋主簿阴沉的老脸,最后落回到那大红告示上,落在“五贯”和“立契”的字眼上。
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突然看到一丝亮光的孤勇,混杂着对家里饿得嗷嗷叫婆娘娃子的痛楚,“噌”地一下从他心窝里冒了出来!
他猛地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两个人,踉跄着冲到那张临时支在衙门口的小木桌前,一巴掌“砰”地拍在桌面上!
桌子后面正打瞌睡的小书记员吓得一哆嗦,手中毛笔都掉了。
“老……老丈,您?”
王老汉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额上青筋都爆出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本登记册,哑着嗓子吼道:
“俺!王贵!大王屯的!俺报名!俺要做长工!俺要月钱!签契!现在就签!”
王贵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吼声嘶哑却带着豁出去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