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疯了。
毒瘾在一步步蚕食他的理智,他下令重审许氏众人,下令将许府里里外外搜查了无数遍。
甚至连许氏的老家,都遣人搜查了一遍又一遍。
许氏谋逆哪里比得上找到仙客来的药方重要!
就算没有方子,许远程总还藏着些许仙客来吧?
仙客来仙客来,朕要仙客来!
朕是九五之尊,与仙客下降有何不同,朕为什么不能服用仙客来……
“仙客来”三个字折磨着他,引诱着他,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只有在睡梦中,他才能获得些许安宁。
可他越来越难以入睡,很多时候都是靠白前开药、针灸才能让他入眠。
可现在,他好不容易睡着了,竟然有人敢吵醒他!
“皇上,承恩侯世子深夜带兵围住了丰侯府,抓住了丰世子,查抄了丰世子的院子。
兹事体大,奴才们不敢隐瞒,求皇上圣裁!”
孝仁宗阴沉着脸,有一瞬间,他很想把什么丰侯、丰世子、承恩侯世子全部斩了。
但他到底还没真的疯了,沉默了一会后,阴森开口,“都带进宫来,在太和门外跪着!”
孝仁宗扔下一句话后,又躺了下去,可却再也无法入睡。
难言的痒意在他全身蔓延,好像有千万只白蚁在啃噬他的血肉、骨头、心脏……
孝仁宗默默忍了一会,重重喘了口气,大喝,“去请白神医!”
白前赶过来时,孝仁宗已经难受得在床上打滚了。
她已经睡下了,豫华殿离孝仁宗的寝宫又路途遥远,耽误了不少时间。
孝仁宗见她来了,勉强止住了打滚的动作,喘息着道,“白神医,朕浑身都痒,难受得厉害”。
白前面上蒙着布巾,跪到龙榻边,探了探孝仁宗的脉搏。
又令太监举灯,仔细看了他的面色,柔声道,“陛下是仙客来发作了,定然难受。
但只要熬过去了,就离彻底戒除又近了一步”。
熬?
孝仁宗差点想破口大骂,这么难受,他怎么熬?熬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陛下的瘾本就不重,如今又已龙体大安。
以民女之见,不如忍一时半时之痛,彻底隔绝那幅画像。
免得反反复复,将戒除的时间一拖再拖,反倒更加痛苦,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类似的话,在他身上的相思醉毒解清后,白前说过很多次。
他知道她是对的,但不知怎的,她劝诫的话一入耳,就成了“痛”“痛苦”“更加痛苦”……
让他心烦,更让他胆寒!
他都这么痛苦了,竟然还能更痛苦!
戒除戒除!
说的倒轻松!
你自己戒戒试试!
孝仁宗盯着白前蒙住口鼻的布巾,浑浊的双眼凶光毕露。
如果他下令摘下她的布巾,让她也染上毒瘾,她还会不会这么冷静又从容地说什么不用担心,熬过去就好?
白前眼睫微颤,“皇上若是难受得厉害,不如等诸位太医过来,民女为皇上扎几针?”
九五之尊,片刻轻忽不得,她若是为他施针,至少要有四位太医在场监督见证。
是了,她还有用。
他还要靠她压制仙客来。
孝仁宗狰狞的神色微顿,点头应允。
很快,几位太医赶了过来,白前有条不紊地为孝仁宗施针压住了他的毒瘾,却在施针完毕后再次提醒。
“陛下,施针只能暂时压制痛苦。
陛下若是想完全戒除,该受的苦还是要受。
这般一直压着,治标不治本,反倒会加深戒除的痛苦”。
话是好话,只是再好的话也要看怎么说。
这番话,她看似是在劝诫孝仁宗当断则断,却是一直反复强调戒除的痛苦,孝仁宗听了只会更加惧怕恐慌。
果然孝仁宗根本不接话,只勉强压着不快道,“朕知道,今天劳烦白神医了,都下去吧”。
正在这时,外间吵嚷起来,宋正则清亮宏亮的声音力压众人,穿透力十足,直直传了进来。
白前惊讶回头,“是宋世子,这么晚了,宋世子来做什么?”
孝仁宗冷笑,他也想问他来做什么!
他明明已经下令让他在午门外跪着,他竟然敢抗旨,还闯到他寝宫来了!
看来是他平日太过慈和了!
“爱屋及乌,皇上真是宠爱宋世子”。
白前低低的赞叹声响起。
孝仁宗嘴角弧度微僵,“你们先下去,让则哥儿进来”。
很快,宋正则就像匹小马驹般冲了进来,刚进门就喊了起来,“皇上!这次您不能再包庇丰寻!
臣在他房中的暗格中找到了女子的断脚!还找到了一包毒药!”
宋正则冲到跟前,根本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