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陵山的雾气比广寒宫的清辉要粘稠得多,吴刚踩着湿滑的石阶走进云栈洞时,鼻尖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这香气不同于广寒宫桂树的清雅,带着几分诡异的腻味,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乾坤双钺。
钺身流转的清光与洞中的昏暗撞在一起,折射出细碎的寒芒。
猪全能走在前面,肥硕的身躯扭动着,身上的锦袍随着动作簌簌作响。
他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假笑,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身后的吴刚,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
当两人穿过雕梁画栋的集香殿,踏上通往地下暗廊的石阶时,那股甜香愈浓郁,几乎要凝成实质,钻进人的毛孔里。
“吱呀——”
沉重的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紧接着便是“咣当”
一声巨响,黄铜门闩落下的声音在空旷的暗廊中回荡,带着几分决绝的意味。
吴刚猛地转身,双钺已经握在胸前,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暗廊两侧的石壁上嵌着一排排青铜烛台,跳跃的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斑驳的石壁上,如同鬼魅起舞。
空气中除了那股甜香,又多了几分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铁锈气,让人胸口闷。
脚下的石板凹凸不平,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清晰的回声,仿佛整个暗廊都在呼吸。
“猪全能!”
吴刚的吼声打破了寂静,震得烛火微微晃动,“我敬你父子曾为天庭效力,也算条响当当的好汉,你竟敢用这种卑劣手段诱我至此!”
他双脚生根般站在原地,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眼前的猪妖,“立刻把玉兔妹妹带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猪全能收住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愈诡异。
他拍了拍手,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吴刚大哥,你这话说得可就太伤兄弟心了。”
他迈着小碎步走到吴刚面前,肥腻的手指了指暗廊深处,“你从九重天的广寒宫千里迢迢赶来,我这做地主的,怎能不尽地主之谊?这地下暗廊是我义父特意打造的静养之地,里面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先带你见识见识,再去见玉兔贤妹也不迟啊。”
说着,他伸出肥厚的手掌,就要去推吴刚的肩膀。
吴刚身形一侧,轻易避开了他的触碰,眼神中的警惕更甚。
临行前嫦娥仙子的叮嘱犹在耳畔,字字句句都透着凝重:“那猪悟能自封净坛使者后,在福陵山大兴土木,云栈洞内外布满了机关陷阱,更豢养了不少妖兵。
他儿子猪全能阴险狡诈,惯用诡计。
此番前去,切记不可轻信他们的花言巧语,务必保护好自己,找到玉兔后撤离。”
想到这里,吴刚的声音冷了几分:“不必多言,我今日只为玉兔妹妹而来,其他的东西,我毫无兴趣。”
他再次转身,朝着石门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
猪全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吴刚兄,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上前一步,挡住了吴刚的去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以为到了这里,还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不想见玉兔妹妹了吗?”
“想见,自然想见!”
吴刚怒目圆睁,双钺在手中微微转动,出低沉的嗡鸣,“但我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她,到室外去!
我要确保她毫无损!”
“室外?”
猪全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粗嘎刺耳,在暗廊中来回反弹,“吴刚啊吴刚,你当我这福陵山是你家广寒宫吗?”
他收敛笑容,语气阴鸷,“我义父说了,这方圆数百里的香客络绎不绝,若是让他们看到你这广寒宫的神将,还有玉兔仙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那些村野莽夫,一个个粗鲁无礼,若是冲撞了你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吴刚懒得再与他周旋,侧身就要绕过他离开。
他深知这地下暗廊必定暗藏杀机,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可猪全能早有准备,见状立刻伸出粗壮的胳膊,死死拽住了吴刚的手腕。
他的手掌力道极大,如同铁钳一般,指甲几乎要嵌进吴刚的皮肉里。
“想走?没那么容易!”
猪全能低吼一声,猛地力,就要将吴刚往暗廊深处拖拽。
吴刚心中怒火中烧,体内仙力瞬间运转,手臂猛地一甩。
“给我松开!”
一声暴喝,猪全能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摆脱束缚的吴刚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冲到石门前,双手握住门上的铜环,奋力向外拉扯。
可那石门纹丝不动,显然已经被从外面锁死。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突然从暗廊深处刮来,烛火瞬间被吹得东倒西歪,不少蜡烛直接熄灭,暗廊内的光线顿时暗淡了大半。
阴风裹挟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还夹杂着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