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的血迹尚未彻底冲刷干净,变法的铁腕仍在持续震慑着新旧贵族,秦霄的权威似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新王城巍然矗立,政令通行无阻,军队兵锋正盛。
一种微妙的、因绝对权力而滋生出的骄矜与倦怠,开始在这位日益孤高的统治者心中悄然蔓延。
连续的胜利与高压统治,使得反对的声音要么被消灭,要么彻底转入地下。
每日处理的政务虽依旧繁多,但大多已成定例,交由日益完善的官僚体系去执行。
秦霄感到一种掌控一切的疲惫,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空虚。
他需要一些新的刺激,一些能让他从日复一日的权谋与杀戮中暂时抽离的事物。
他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白苏。
这个聪慧、美丽、与他有着微妙精神联结的女子,几乎成了他冰冷王权生活中唯一一抹暖色和变数。
他愈渴望看到她笑,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能让他短暂地忘记脚下的白骨与身后的阴影。
然而,白苏近来却时常眉宇深锁。
宫门喋血的场景,变法中底层民众依旧承受的盘剥,以及秦霄身上日益增长的、令人不安的冷酷,都让她心情沉重。
她依旧协助他处理文书,提出建议,但笑容明显少了,那份灵动的生气似乎也在逐渐被王宫沉闷的氛围所侵蚀。
秦霄察觉到了这一点,这让他感到不悦,甚至有一丝莫名的烦躁。
他决定要做些什么,要让她展露笑颜,要证明自己拥有足以让她开心的力量,哪怕是以一种近乎荒唐的方式。
一日,秦霄携白苏登上王城中最高的观星台(实则更接近了望塔)。
此处视野极佳,可远眺城外连绵的山峦与广阔的原野。
时值黄昏,天际云霞绚烂。
秦霄忽然指向远方山脊上那一座座连绵的烽燧台。
那是为了预警外敌、传递军情而设立的军事设施,是联盟神经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旦有警,守军便会点燃烽火,狼烟接力般传递,顷刻间便能将军情送达王城。
你看那些烽燧,秦霄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有趣的玩具,你说,若是它们一齐燃起,狼烟冲天,该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白苏微微一怔,不解其意:烽火燃起,必是边关告急,军情如火,何来壮观之说?
秦霄笑了笑,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随意:边关无事,就不能让它燃起吗?就当是…一次演练,博你一笑。
白苏脸色顿变,连忙劝阻:不可!
霄,烽火乃军国重器,岂能儿戏?各地守军见烽火起,必以为大敌来袭,轻则惊慌调动,空耗人力物力;重则引恐慌,酿成混乱!
此事万万不可!
见她如此紧张严肃,秦霄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那种将重大之事操于掌股、随意拨弄的权力感,让他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愉悦。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打破常规,无视后果,只为满足自己一时兴起的心念。
他摆手,不容置疑地笑道:孤说它是演练,它便是演练。
区区烽火,能乱到哪里去?今日,孤偏要看看这万里烽烟为你而燃!
说罢,他不再理会白苏苍白的脸色和焦急的目光,直接对侍立在旁的近卫军将领下达了命令:传令,点燃西方所有烽燧!
即刻执行!
将领身躯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他抬头对上秦霄那双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戏谑残忍的眼睛,所有质疑和劝谏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深知抗命的后果,宫门前台阶上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警示。
喏…属下遵命。
将领声音干涩,躬身领命,快步退下传令。
命令通过旗语迅传出。
白苏徒劳地伸出手,想要阻止,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她看着秦霄带着得意与期待侧脸,心中涌起的不是感动,而是冰冷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力感。
他变了,或者说,权力让他露出了更真实的一面——一种将天下万物,包括严肃的军国大事,都视为可随意玩弄的、用以取悦自己的玩具的冷酷。
片刻之后,远处山脊上的第一座烽燧台,冒起了浓黑的狼烟。
紧接着,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第二座、第三座…更远处的烽燧相继响应!
一道道黑色的烟柱冲天而起,连接成一条狰狞的乌龙,横亘在天际,与绚丽的晚霞形成了诡异而恐怖的对比。
狼烟!
是狼烟!
西方有敌来犯?快!
备战!
消息如同炸雷,瞬间传遍王城及周边区域!
城防军立即敲响了警钟,尖锐急促的钟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军营中正在休息的士兵被紧急集合,军官们大声呼喝,一片兵荒马乱。
城外村镇的民众看到烽火,顿时陷入恐慌,人们拖家带口,哭喊着试图向城内涌来,又被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