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裹着新鲜熊皮、槌头包覆着暗红铜痂的巨大皮鼓,如同蛰伏的凶兽,静静蹲伏在山洞中央。
每一次熊爪枯槁用那根裹着铜痂的凶器敲击,都爆出混合着沉闷兽吼与尖锐金属撕裂的恐怖声响。
这声音不再仅仅是召集的号令,更是冰冷的权力意志,裹挟着加密的节奏,穿透风雪与冰层,狠狠烙印在每一个枯槁族人的灵魂深处。
青叶枯槁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在巨鼓旁,深陷的眼窝里只剩下麻木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榨干的空茫。
每一次鼓声炸响,那恐怖的声波都如同无形的钢鞭抽打在她的耳膜和神经上,震得她枯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
她枯槁的嘴唇机械地翕动,在鼓声余韵的轰鸣中,挤出那些早已被恐惧刻入骨髓的冰冷词汇:“聚…散…进…退…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硬生生剜出来的碎肉,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她是活着的密码本,行走的密钥。
泄密,即死。
这认知已化为冰水,浸透了她每一寸枯槁的骨缝。
石壁凹陷里,秦霄(木牙)枯槁的身体依旧深陷在最深沉的虚无。
那微弱的脉搏,如同冰封湖底最深处的一点涟漪,缓慢得几乎难以捕捉。
青灰色的皮肤紧贴着冰冷的石壁,深陷的眼窝如同通往无光深渊的入口。
灵魂仿佛在无垠的黑暗里沉浮,无数破碎的、带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规则”
碎片,如同失控的流星,在他意识混沌的深渊中高碰撞、旋转、切割——鼓点长短、敲击次数、铜粉掺入的比例、绷紧兽皮的兽筋缠绕圈数……冰冷,精确,不容置疑。
权力……在冰冷的规则中……固化……
熊爪枯槁枯槁的独眼扫过山洞。
铜鼓的恐怖威力带来的掌控快感尚未消退,新的焦躁与不满足又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
迁徙在即,队伍将如同散沙般铺陈在茫茫冰原上。
光靠恐怖的鼓声和鞭子,能震慑一时,却无法让这死气沉沉的队伍在长途跋涉中维持一丝“秩序”
。
他需要一种更直接、更沉默、更无处不在的东西,时刻提醒每一个枯槁的奴隶——谁在上,谁在下!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鹰隼,最终死死钉在了祭坛最高处——那个秦霄在昏迷前耗尽心力打造出的、唯一完好无损的、闪烁着黯淡红铜光泽的……杯子。
那杯子静静地立在刻满星辰凹痕的黑石旁,映着篝火将熄的微弱余烬。
杯身圆润,带着原始打磨的痕迹,杯口微微外翻,杯底厚重沉稳。
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与周围粗糙的石器、骨器、蒙尘的龟甲和兽皮卷形成刺目的对比。
冰冷!
坚硬!
光滑!
与那些破烂的陶土碗、粗糙的木杯、甚至直接用手捧水的卑贱姿态……截然不同!
一个念头,带着权力的冰冷触感,瞬间攫住了熊爪枯槁枯槁的意识——分杯!
用这铜杯!
分出高低贵贱!
“青叶!”
熊爪枯槁的咆哮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山洞压抑的死寂,“把神子那个铜杯!
给老子拿过来!”
青叶枯槁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
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铜杯?!
她深陷的眼窝里瞬间爆出巨大的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抗拒!
那是神子……神子最后清醒时耗尽心血打造的东西……
“聋了吗?!”
熊爪枯槁枯槁的脚狠狠踹在巨大的皮鼓上,出沉闷的巨响!
威胁如同实质的冰锥!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那丝微弱的抗拒。
青叶枯槁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操控的木偶,僵硬地挪向祭坛。
枯槁的手颤抖着,伸向那个冰冷的红铜杯。
指尖触碰到那光滑、冰冷的金属表面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仿佛握住的不是杯子,而是一块从神子心口剜出来的、带着余温的碎片。
她枯槁的手死死攥住杯身,用尽力气才将它从黑石上拿起。
杯子的冰冷沉重,几乎压垮她枯槁的手臂。
她踉跄着,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将铜杯递到熊爪枯槁面前。
熊爪枯槁枯槁的独眼爆出贪婪的光芒,枯槁的手一把夺过铜杯!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枯槁的手指一阵战栗。
他枯槁的手指极其粗暴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感受着那与石器、骨器截然不同的坚硬与冰冷。
分量!
质感!
这……才是权力的容器!
“好!
好东西!”
熊爪枯槁枯槁的脸上肌肉因兴奋而扭曲,“以后!
只有老子能用这个喝水!
其他人!
都他妈给老子用泥碗!
用烂木头!
用手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