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扭曲场的污浊如同退潮般从意识中抽离,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被规则反噬掏空的极致虚脱。
秦霄枯槁的身体重重地砸回温润潮湿的泥土中,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
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出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血沫。
眼前的世界在剧痛与虚脱中旋转、模糊,最终沉入一片无光的黑暗。
盐枭在时光之镰中湮灭的盐尘、奴隶们在贪婪污染下撕扯的血污、粟穗上那滴被强行净化却依旧刺目的暗红血珠……无数破碎的画面在意识的深渊边缘沉浮、碰撞,最终都化为一片纯粹的、令人窒息的疲惫。
结束吧……
这无休止的循环……
让黑暗……
意识如同沉入万米冰洋的石块,向着永恒的寂静坠落。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弥散于虚无的刹那——
“叮……当……叮……当……”
一阵清脆、冰冷、带着金属特有韵律感的敲击声,如同冰锥凿击玉磬,清晰而突兀地刺破了废墟上那层麻木的寂静!
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如同精准的丧钟,从巡时巨槌彻底崩塌的巨大金属废墟堆深处、从神坛核心那片布满伪神礼器碎片和祀奴残骸的焦土下、甚至从荒地边缘那具陷入泥土的巨大青铜巨犁的裂痕中同时响起!
节奏恒定、冰冷,没有丝毫情感波动,伴随着某种沉重皮靴踏过金属残骸的闷响,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细小齿轮在绝对零度下强行咬合的刺耳摩擦声!
这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淬毒冰针,瞬间穿透了麻木的屏障!
秦霄枯槁的身体在意识深渊中猛地痉挛了一下!
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对更高层次秩序碾压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即将消散的意志!
盐枭消失了,青铜面具的女人消失了,但刻时城的阴影……从未真正离去!
“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野兽喉间挤出的呻吟,从秦霄枯槁的嘴唇中溢出。
这并非清醒的征兆,而是身体在绝对危机刺激下的本能反应。
烟尘如同被无形的秩序之手抚平。
一队身影,如同从巨槌废墟的钢铁尸骸中切割出来的几何模块,沉默地踏入这片被翠绿植物覆盖的死亡之地。
他们并非之前回收阵列灰袍人的简约,也非终极剑军的凶悍。
身着制式的、如同凝固血浆般暗沉的猩红长袍,袍服宽大,边缘用暗金色丝线绣满了扭曲的、如同锁链缠绕日晷的复杂符文。
脸上覆盖着毫无五官细节、只留下两道细长、闪烁着冰冷银白光芒观察缝的暗金色面具。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得如同提线傀儡,每一步落下,距离、节奏都分毫不差。
手中没有武器,而是捧着一种造型极其繁复、如同微缩祭坛般的暗金色金属方盒,盒盖紧闭,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活物般搏动的符文。
他们的数量不多,仅有九人。
三人一组,如同精准的定位仪,分别走向废墟的三个区域:那片被盖亚意志催生、如今却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翠绿植物丛(尤其是那块染血的粟穗所在)、契约台废墟那堆彻底黯淡的权铜堆、以及神坛核心那片伪神礼器爆炸后的死亡之地。
为的一个猩红身影(与其他毫无区别)停在狼藉的植物丛边缘,那两道闪烁着银白光芒的观察缝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扫过被踩断的茎叶、沾染泥土的金黄粟穗、以及粟穗上那滴已经干涸黑的暗红血渍。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猩红手套的手,对着身后捧盒的同伴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手势。
捧盒的猩红身影立刻上前,动作精准如同机械。
他将手中的暗金方盒放在那块染血的粟穗旁,盒口对准粟穗。
盒子表面搏动的符文瞬间亮起刺目的暗金光芒!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开声。
暗金方盒的盒盖如同花瓣般向四面打开!
露出内部并非空腔,而是一个不断旋转、内部流淌着粘稠如液态黄金般的暗金色液体的微型球体!
球体下方,连接着九根极其纤细、闪烁着寒光的暗金探针!
“嗡——”
一声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嗡鸣从盒内响起。
那九根暗金探针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瞬间探出!
精准地刺入那块染血的粟穗!
刺入粟穗上干涸的血渍!
刺入下方被践踏的、渗着翠绿汁液的泥土!
刺入周围折断的植物茎秆!
“滋……滋……”
粟穗上干涸的暗红血渍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一股混合了石眼被掠夺的愤怒、老奴隶守护的绝望、木爪被欺辱的仇恨、以及秦霄体内规则碎片净化时残留的冰冷意志的污浊精神信息流,被探针强行抽取、导流,汇入那暗金方盒的旋转液体球中!
球体旋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