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招待。”卢清哲看了夫人一眼,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
“这是自然。”崔韵晚笑得无比温良,“方才还与妹妹说,要让她带几盆珍品墨菊回去赏玩呢!对了,妹妹还贴心地送了妾身一些蜜渍金桔,说是能开胃,正合妾身如今的身子。”崔韵晚连忙应道。
“如此甚好。对了,行宁贤弟,”卢清哲似忽然想起,转向陈行宁,“方才你所提及的那‘碎金皂’,可是在妹妹处?”他此言一出,崔韵晚心下更是不豫——原来林暖还未主动将所有礼物都呈给她这位女主人。
陈行宁闻言看向林暖,林暖微不可察地颔首,示意身后的冯雨,冯雨即刻将一只越州带来的精致礼盒呈给陈行宁。陈行宁接过,亲自提至卢清哲案前:“大人,此盒第二层中,那四方的陶器小盒内便是。”
这礼盒比当年在象屿县所赠更为考究,分为上下两层。
首层是各色吃食:一小坛越州特产的“越梦仙”酒,一罐上好的“越晨香”茶叶,还有一盒时令的洁白银杏果。第二层则是实用之物:光滑润泽的越绸,精巧的陶器摆件,以及两个四四方方的青瓷小盒。
卢清哲取出一只瓷盒,揭开盒盖,便见一块色泽温润、嵌有点点金桂的香皂静卧其中,一股清雅的桂花甜香幽幽散开。
“这是何物,如此好看!妹妹怎不让我先行一睹?”崔韵晚心里不高兴,却也是佯装嗔怒,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见卢清哲指尖摩挲着那块碎金皂,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自己,林暖心下骤然一紧。她立即起身,裙裾轻摆间已稳住心神,向着主位盈盈一礼:“大人、夫人容禀。此物名唤碎金皂,是越州新研制的洁身之物,以桂花、油脂等物入皂,洗漱沐浴甚是方便。”
她刻意放缓语速,声音如清泉:“林暖原想献给夫人赏玩,但方才得知夫人这厢玉体贵重,最需谨慎。这礼盒中还配了越州特酿的百花酒,甚是沉重,不敢劳动夫人身边的姐姐们。”她抬眼望向崔韵晚,眸光诚挚,“再者这碎金皂虽是精心研制,洁力甚佳,香气清雅,终究是新出之物,唯恐其性未稳......”
说到这里她适时停顿,纤长的睫毛轻颤:“万一不甚合宜,反倒不美。故而未敢贸然献与夫人,还望大人与夫人恕罪。”言毕又行一礼,雪白的后颈弯出一道恭谨的弧度。
她本想着这事若是崔夫人不悦,卢清哲应当会私下与陈行宁提及,没成想他竟在宴席上当众提起这皂,不知是特意要她当场给个交代还是为了其他。
卢光适时笑着打圆场:“小暖也是太过谨慎了。少宗主、少夫人有所不知,昨日送来的碎金皂,今早内子还赞不绝口呢!”随后看了看卢夫人。
卢夫人立即接话:“确实好用得很。不过小暖顾虑得是,少夫人如今身子要紧,确实该格外仔细。”
崔韵晚指尖轻轻捻着锦帕,目光在碎金皂上流转片刻,终是莞尔一笑:“我怎么会怪妹妹呢?妹妹这般为我着想,连这般新奇的物件都记得给我带来,心意最是难得。”她说着望向卢清哲,眼波温柔似水。
卢清哲执起妻子的手轻轻一拍:“夫人向来大度。”他低头时目光掠过林暖,又很快收回,“只是这宴席漫长,夫人身体可还撑得住?”
“有夫君在侧,自是无碍的。”崔韵晚仰头看他,眼角眉梢俱是缱绻情意。
林暖垂眸掩去眼底忧虑,这位崔夫人看似温婉大度,可方才对自己的言语到底还是轻视过多,就如知远说的那般内里甚是傲气,如今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痴情性子,怕是见不得任何女子接近卢清哲。
当然她必须承认卢清哲真的很有资本!家世、才华、能力、样貌都是拔尖的。
她下意识望向身旁的陈行宁,却见他正温柔凝视着自己,当即心下一定,还是自家陈先生好!
陈行宁执箸为她布菜,轻声笑道:“今早还说想吃临安蟹粉狮子头,这会儿倒不见你动筷。”言语间自然地将她爱吃的几样菜夹进碗里,两人相视一笑,自成一方天地。
崔韵晚余光瞥见这般情景,原本微蹙的眉尖渐渐舒展,她轻抚尚未显怀的小腹,心下释然——这夫妇二人鹣鲽情深,眼中根本容不下旁人。
她不曾看见,主位上的卢清哲指节倏地收紧,白玉酒杯上隐隐有深深地指腹纹路,但他很快松开手,举杯时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宗主和杀伐果断的江南东道提督大人:“今日佳肴美馔,诸位快动筷吧。”
烛火摇曳间,觥筹交错,碎金皂在案上泛着微妙的光泽,犹如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众人心间漾开层层涟漪,众人都各自端着自己的面具,笑语嫣然间各有各的心思。
宴席后,崔夫人先回后院休息,卢光夫妇先行离去,卢清哲带着陈行宁和林暖到了书房小坐。
宴席散后,崔夫人面露倦色,先回后院歇息。
卢光夫妇告辞离去,卢清哲却叫住了陈行宁与林暖,温言道:“天色尚早,便到书房小坐片刻。”
他说话时语气平和,却自有一番不容推拒的威严。林暖与陈行宁对视一眼,皆应了下来。
书房位于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