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黄台吉惊闻噩耗,睿亲王多尔衮竟擅自率镶白旗人马出了沈阳,与豫亲王多铎一同朝西南而去!
肃亲王豪格闻讯后亲自带人阻拦,但却没拦住,双方还差点大打出手。
“多尔衮!!”
“朕要杀了你!”
黄台吉的心情本就极为压抑,这个消息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随着威望下降,此人早就看出这两兄弟对自己有意见了,尤其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多尔衮,恐怕早就想对自己取而代之了,若放在平时,黄台吉一定会想尽法子将这家伙除掉,再把两白旗的军权收回,但如今正是外忧内患之际,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暂时忍让着。
今日,让多铎去迎战敌军,又让多尔衮留守沈阳,便是防止这两兄弟在半途又勾结在一起,做出损害大清利益的蠢事,可黄台吉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多尔衮是以这种粗暴的方式叛乱,竟大半夜直接带兵走了。
“陛下!”
大学士范文程眉头皱成了疙瘩:“两白旗乃我大清的中坚战力,他们这一走沈阳的压力可就太大了,臣这就去将两位亲王追回!”
“没用的。”
黄台吉强忍剧烈的偏头疼,苦笑道:“他们既然要走,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唤回的。”
“罢了,走了也好...即使沈阳城破,我大清在这世间却还仍存在一丝火种。”
“陛下!”范文程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老泪纵横的说道:“鹿死谁手尚不知,夏军虽强可沈阳未必守不住,陛下又为何妄自菲薄。”
“是吗...”
“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守住一时又能如何,盛京这座孤城迟早都会陷落。”黄台吉发出一声叹息:“有件事朕一直没告诉你,甚至连豪格也不知道。”
“早在一个月前,朕已令人将福临带出盛京,远走漠北了,若朕驾崩,福临便是太子。”
范文程心中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圣上此举的意图再简单不过,这是要为大清留条后路啊,倘若沈阳被覆灭,那么皇九子福临便是东山再起的希望,是团结女真残部的精神图腾,只是...
一个不到两岁的幼儿能担得起复国重任吗?
见范大学士脸上的表情变幻万千,黄台吉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不觉得,朕应该立豪格为太子。”
“没错陛下!大皇子豪格年富力强.又亲领两蓝旗,于情于理都比年幼的八皇子更适合肩负重任。”
“不,豪格不行。”黄台吉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豪格优柔寡断不堪大用,大清交给他朕实在是不放心,朕宁愿将赌注押在福临身上。”
“倘若福临也不堪大用,多尔衮两兄弟带走的两白旗就是我大清最后的火种了。”
其实,黄台吉本来最中意的太子人选是他与海兰珠所生的第八子,只可惜此子于去年夭折,而其他的皇子也都不堪一用,能为大清传递薪火的就只剩下大皇子豪格与九皇子福临了,经过艰难的抉择,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豪格这会还被蒙在鼓里,可想而知如此这家伙得知了父皇的选择后,心里该有多大的怨气。
在一番促膝交谈过后,黄台吉握着范文程的手,任命其为托孤大臣,并将一封立福临为太子的秘旨交给他,并表示会立刻派人将范先生送出盛京,等将来到了漠北一定要低调行事,切莫引起夏军的关注。
“朕将五百白巴牙喇护军交于你,范先生即刻启程吧,这里便交给朕了。”
“陛下!您才是大清的主心骨啊,老臣愿守在盛京抵挡夏军,你快撤吧!”
“这是命令。”
黄台吉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这些天朕时常感到头疼眩晕,流鼻血愈加频繁,太医说朕的脉象很乱,怕是已经病入膏肓。”
“朕能察觉到这具身体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即使没有这场战场也活不了几年了...”
“你走吧,日后好好辅佐福临,倘若将来有机会便起事复国,若没有机会...”
“就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吧。”
听到这里范文程已是泣不成声,而黄台吉则勉强一笑道:“先父起兵反明时只有十三副铠甲,而朕却给你们留了五百巴牙喇护军,这可都是大清最骁勇的战士,呵呵,希望福临这小子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另一头。
让黄台吉略感欣慰的是,多尔衮两兄弟出城之后却并未脚底抹油,而是领着浩浩荡荡的两百旗朝西南而去,显然是迎战那支敌兵去了,这让他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