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内的黑暗比外头更沉,像浸了千年的墨汁,沾在皮肤上便带着股腐锈味。
陆醉川吸了吸鼻子,酒气在喉间打转——这味儿不对,不是普通阴煞,倒像是什么活物的呼吸。
"
哥,停。
"
小九突然攥住他衣角,盲眼纱巾下的睫毛急促颤动,指尖轻轻点向虚空。
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泛着青,"
因果线断了。
"
话音未落,赵霸天刚抬起的脚突然顿住,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扯了把,"
噗通"
摔在五丈外的石堆里,铁掌上的老茧擦出血来。
"
奶奶的!
"
赵霸天骂骂咧咧爬起来,摸着后脑勺转了两圈,"
老子刚才还在你左边,咋就飞这儿了?"
他话音未落,玄风长老的拂尘已"
唰"
地展开,五色流光从他指尖窜出,在众人脚下布成莲花状的光阵。
"
时空禁制。
"
老修士白须上的霜花簌簌往下掉,"
这地方的时间不是一条线,是团乱麻。
走岔一步,要么困在昨天,要么掉进明天。
"
陆醉川摸出怀里最后半瓶烧刀子,仰头灌下去半瓶。
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青布衫上,烫得皮肤红——这是他今早偷偷藏在灶台底下的,本想留着给小九换糖葫芦。
此刻喉间的灼烧感倒比往常更清晰,他闭了闭眼,城隍之力顺着酒气在血管里翻涌,像有条金鳞蛇在啃他的骨头。
"
跟紧。
"
他睁开眼时,瞳孔里浮着细碎的金芒,掌心的金色符文亮得刺眼,"
我踩哪儿,你们踩哪儿。
"
第一脚落下时,地面泛起涟漪。
陆醉川能感觉到脚下的虚空中有根看不见的弦,绷得像拉满的弓。
他想起昨夜梦里,初代城隍的虚影曾抓着他的手,在沙盘上画过类似的纹路——"
归墟的节点,是天地呼吸的孔"
。
现在那些纹路正透过他的鞋底往身体里钻,每一步都像在摸黑解一道千年的锁。
赵霸天紧跟着,铁掌几乎要贴上陆醉川后背。
他能看见老大脚边的金光像活的,每走一步就往地下扎一根金钉子。
"
这味儿比上次醉打鬼市还冲。
"
他抽了抽鼻子,突然压低声音,"
小九,你那笔咋还烫?"
被他搀着的小九指尖微颤。
她怀里的判官笔不知何时挣脱了布套,笔杆上的暗纹泛着暖光,像被火烤过的玉。
"
碑。
"
她突然偏过头,盲眼对着左侧的石堆,"
有字。
"
陆醉川反手抽出城隍印,金焰"
腾"
地窜起三尺高。
光照过去的刹那,半埋在碎石里的石碑显了形,上面的刻痕被岁月啃得只剩半截:"
欲解归墟三器判官笔、引魂铃、命书残页"
"
笔在这儿。
"
小九轻轻抚过笔杆,声音颤,"
那两个该在附近。
"
话音未落,阴冷的笑声像碎玻璃似的从四面八方扎过来。
陆醉川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这笑他听过,在周天佑的地牢里,在红袍老道炼尸的法坛边,是那种把活人当泥捏的阴狠。
浓雾里浮出七道黑影。
他们穿着腐烂的黑袍,脸上蒙着褪色的面巾,手里的长刀锈迹斑斑,刀身却泛着冷光。
最前面那个突然抬手,面巾滑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里面全是尖锐的牙齿。
"
归墟遗民的试验品。
"
玄风长老的拂尘剧烈颤动,"
当年他们拿活人做时空实验,失败的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
他话音刚落,最左边的黑影已经扑过来,刀风刮得陆醉川耳尖生疼。
"
来得好。
"
陆醉川甩了甩酒葫芦,里面还剩最后两口酒。
他反手握住城隍印,金焰裹着酒气喷薄而出,"
老子正愁没处试新悟的破界斩!
"
刀与印相撞的刹那,火星子溅了赵霸天一脸。
他骂了句"
奶奶的"
,铁掌往腰间一按,三枚透骨钉"
咻咻"
射向黑影肋下——这是他当年在码头护场子时练的准头,专打不老实的盐贩子。
果然,两枚钉子"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