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9.5港币。”
梁文道率先打破了沉寂。他指着定价区间的偏低位置。
“这个价格,能给市场留出足够的上涨空间。上市首日,股价拉升百分之二十甚至三十,所有参与认购的基金都会非常满意。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开局。”
他顿了顿,补充道:“一个完美的上市,比一个高价的上市,对公司长远的股价走势更有利。我们需要一个好彩头。”
他的团队成员纷纷点头,这是投行操作的黄金法则,安全第一。
“我不同意!”
林建国第一个站了起来,这位朴实的老厂长此刻涨红了脸。
“二十倍的超额认购!梁先生,是二十倍!这说明市场对我们是何等渴望!9.5?这是打发叫花子!”
他不懂什么叫资本运作,他只懂一个最朴素的道理。
东西好,就该卖个好价钱。
梁文道的一名副手推了推金丝眼镜,用一种专业的、不带情绪的口吻解释道:“林总,认购倍数和最终的股价表现没有绝对的线性关系。很多超额认购几百倍的公司,上市当天破发的也比比皆是。市场情绪是会变的。”
“我们追求的是上市后的长期稳定,而不是一时的虚高。”
另一位分析师附和道:“是的,定价太高,会耗尽所有潜在买家的购买力。开盘即巅峰,然后就是漫长的下跌。这对公司的声誉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的话语专业、冷静,却像一盆盆冷水,浇在林建国和李悦心头。
李子明没有说话。
他看着白板上的数字,又看了看自己团队成员脸上那股不甘和憋屈。
他懂梁文道的逻辑。这位金融精英追求的是一场零失误的完美演出,佣金和声誉落袋为安。峰牌的价值被低估,那是可以“在未来慢慢体现”的。
但李子明也懂林建国的心情。
那是从泥土地里爬出来,一分一毫挣扎求存,好不容易做出一点成绩,却被西装革履的城里人用一套听不懂的规则告知“你就值这个价”的屈辱。
这不只是钱的问题。
这是价值认同的问题。
“爸……”李悦也有些犹豫,她看向李子明,“梁先生他们是专业的,也许……”
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李子明抬起了头。
他环视全场,最后把视线定在梁文道身上。
“梁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峰牌的故事,值多少钱?”
梁文道一愣。
“峰牌的未来,值多少钱?”
“中国九亿农民的快乐,值多少钱?”
李子明一连三问,每一个问题都和财务报表无关。
“李总,资本市场不看故事,只看数字和预期。”梁文道皱起了眉。
“不。”李子明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一步。
“路演的时候,你告诉我,他们是来看人的。他们听懂了我的故事,所以才会给出二十倍的认购。他们买的不仅仅是峰牌的增长率,更是买了一份对中国市场的信心,一份对我们这群‘泥腿子’创造奇迹的信心!”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这份信心,就不值钱吗?”
他拿起那支红色的记号笔,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白板上最高的那个数字上,画了一个圈。
15.8。
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疯了。
这个大陆来的土老板,彻底疯了。
他选择了定价区间的最高上限,一个最激进、最危险、最不可能的数字。
这已经不是自信,而是赌博。
“李总!你冷静一点!”梁文道的职业涵养几乎要被撕裂,他上前一步,几乎是低吼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个价格,没有任何容错空间!市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们就会破发!到时候所有的努力都会变成一个国际笑话!”
“你的身家,公司的未来,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林建国和李悦也吓得脸色发白。他们虽然觉得9.5太低,但也从没想过要一步登天,直接挑战15.8。
李子明却异常平静地看着梁文道。
“我冷静得很。”
“我们对自己的公司有信心,对中国的市场有信心!”
“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我们值这个价,又怎么能让全世界的投资者相信我们?”
“破发?”他忽然笑了,“那就让它破。我李子明从一无所有干到今天,最不怕的,就是从头再来。”
那股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蛮横而坚韧的气场,再次笼罩了整个房间。
梁文道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李子明,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