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贝还没反应过来。
他和伯恩山平日里常一同参加比赛,天冷的时候,纽贝还会躲在伯恩山膨起的长毛中取暖。
现在那身长长的毛被湿透了和他贴在一起,纽贝却只能冷得发抖。
“抱歉。”那只伯恩山和他道歉,有力坚硬的牙齿深深嵌进他的左肩膀。
伯恩山的头顶着他的头,他的头骨因此疼痛。
高空坠落的千钧重雨打在他们身上,冲进眼睛,灌进耳朵。
拱起的脊骨每一段都好似要被生生打断,淡红的血迹流进泥土,在雨水不留余力的冲洗下不见踪迹。
没有被雨水溅到分毫的屋外桥廊下,黑压压一排人。
宴会厅中本就夺目的服装在黑夜里炫彩夺目,自成一道天织的丝绸。
每个完人身边都跟着一个两个非完人,和他参加犬赛时见到的围观群众没什么大差别。
雨水刺痛他的双眼,那些人站在光里,脸上的神情隐在黑暗中,叫他看不清。
只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好。
这里没有领奖台,没有奖杯。
他们在看什么?
又在叫好什么?
伯恩山没有松劲,紧闭下颌,撕咬着纽贝肩膀上的伤口。
漫天的大雨里,纽贝在满鼻腔的血腥味中,明白两个道理。
一是这世上非完人不是人,是可以随意处置的。
二是这世上人分两层,里一层,外一层。
第35章
医生去世了。
肩膀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位医生温柔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纽贝从上班的工作人员那里听到如此噩耗。
是因为自己。
下颌搭在柔软的垫子上,压得内胆塌下去一个小坑。
有水渍慢慢洇湿脸颊两侧的布料。
身心俱疲的小狗还是没能忍住,在这间小小的疗养箱中落下泪来。
而这些,不过是人生下坡路的开始而已。
“这边位置不够用了,要不把这只小狗挪出去吧。”
同雨夜中差别不大的简单一句话,让纽贝托着尚未好全的肩膀住进一间角落里的监管房间中。
单间还是不错的吧。
纽贝苦中作乐,鼻尖怼在门口,和隔壁猫鼬的非完人讲话。
“来送饭了——”
猫鼬缩起身子窜回房间里侧。
还沉浸在聊天中的纽贝歪头,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啊?
选择相信小伙伴的纽贝小心抬着自己的左前腿,踉跄着走回房间里侧。
两分钟后,他听见轱辘转动的声音。
看来是聊天太投入了,都没有听见声音。
不敢碰还带着伤口的左耳朵,纽贝抬起的右前腿蹭在耳朵上。
笨蛋贝贝。
被送饭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在偷偷聊天可不好。
已经被训过话的纽贝小心翼翼。
耳朵,耳朵,下次争气点哦。
与前几日别无二致的营养膏被送进房间。
三条腿的小狗连蹦带跳走到门口,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体,探头出声:“姐姐,”
清澈的少年音停住送餐员的步伐。
戴着眼镜的送餐员转过脸来,在和小狗对上视线后惊疑不定瞥了眼门右侧的信息牌。
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攥住裤缝。
“怎么了?”刻意端起的声音有些硬。
“姐姐,今天我是不是能不吃营养膏呀?”被猫鼬科普三天一次换餐活动的纽贝摇摇尾巴,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送餐员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小狗身上移开,香槟色的尾巴尖仍在视野里摇晃。
她咬住自己的下唇。
这只小狗是无辜的。
女生视线移到本该送到纽贝房间的餐盘,除了菜品丰盛的配菜,还有一瓶奶和一个苹果。
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将这盘饭放过去,女生心里就涌起强烈的背叛感。
琥珀色的眸子还盯在自己身上,女生咬紧嘴唇,选择忽视这句话推着餐车转身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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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只非完人而已。
她暗暗强调,试图以此驱赶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眼神澄明的小狗可能的失落模样在她脑海中逐渐勾勒出来。
被无视彻底的小狗扭头,不解地去看走廊里的时间日期。
奇怪,三天一次就是今天,或许是他数错了,有可能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