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站在裂缝前，脚下是断裂的阵纹。她的手臂还在流血，伤口没有包扎。刚才那一幕在她脑子里反复出现——十二具怨灵围住小女孩，张开双臂挡下黑影。那是她小时候。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发烫，精血耗损让经脉有些发麻。但她不能停。顾长歌瘫在石柱边，机械义肢冒烟，已经无法行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能走。
她抬起左脚，踩进一道裂痕。地面震动了一下。远处黑雾翻滚，倒悬山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那座封印墙就在前方，表面覆盖着暗红色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
沈知律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银戒就震一下。她知道封印就在那里，由幽无影用魔气和阵母族人的血炼成。强行破解会触发爆炸，但她已经有了办法。
她停下脚步，站定在十二具怨灵面前。它们静立不动，手腕内侧的图腾纹微微发亮。沈知律抬起双手，用戒指边缘再次割开双臂旧伤。鲜血顺着皮肤滑落，滴在地上。
血一接触地面就开始燃烧，变成金红色的线。这些线条迅速蔓延，将她和每一具怨灵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环形阵列。她闭上眼，低声说：“你们护过我一次，现在，换我带你们回家。”
银戒突然一热，逆律之痕开启。不是为了改写阵法，而是为了共鸣。她把自己的意识沉进去，轻轻碰触那些残缺的记忆。一瞬间，她感觉到十二道微弱的回应。
它们醒了。
沈知律睁开眼，向前迈步。她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二具怨灵。他们的脚步同步落下，地面因血脉共振泛起波纹。越靠近封印墙，那种压迫感就越强。空气变得沉重，呼吸都困难。
第一只怨灵伸出手，指尖碰到封印表面。就在接触的瞬间，金色血液从它手腕涌出，在石墙上自动画出一道阵纹。那纹路是逆向流转的，和封印本身的结构完全相反。
这是原始守护阵图。
第二只怨灵上前，同样流出血液，继续刻画。第三只、第四只……一只接一只，十二道血纹同时延展。整面墙开始剧烈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你竟敢用亡魂亵渎封印！”
幽无影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他的魔气凝聚成半透明的身影，脸上疤痕扭曲，眼中充满怒意。他抬手就要结印，但还没完成动作，封印墙已经发出刺耳的崩裂声。
沈知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银戒上。红光暴涨，逆律之痕瞬间加持到所有怨灵身上。十二道金色血纹同时亮起，连成完整的逆阵回路。
轰——！
封印炸开。碎石飞溅，冲击波把幽无影的投影掀退数米。他在空中消散，最后留下一句嘶吼：“这不可能！”
烟尘弥漫。沈知律站在原地，双臂全是血痕，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逆律之痕的反噬比以往更重，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但她没倒下。
她抬起头。
一道虚影缓缓浮现。模糊却庄严，身穿古老长袍，身上缠绕着刻满符文的锁链。那是阵母残魂。二十年来，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风停了。四周安静下来。十二具怨灵站在她身后，动作慢慢僵硬，然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沈知律看着那道虚影。她想说话，但喉咙发紧。她只知道一件事——她做到了。她打破了封印，不是靠蛮力，也不是靠算计，而是用真相本身当武器。
她的血还在滴，落在脚下的碎石上。银戒上的红光渐渐变弱，但没有熄灭。她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虚影动了。它抬起一只手，指向她。没有声音，也没有文字，但沈知律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个意念。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