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机场，车子驶入龙川市区，看着窗外略显陈旧的低矮楼房和不算繁华的街道，欧阳嫣然脸上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妈！这就是龙川？这什么破地方啊！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我不待在这儿，我要回去！”她抓着赵宛如的胳膊就开始闹腾，声音又尖又娇。
赵宛如一阵头大，赶紧压着性子哄劝：“乖囡囡，小点声！既来之则安之，顾家在这边投了重资，以后这里就是十堰常驻的地方了。你不想多见见他吗？”
好说歹说，又许诺了无数好处，欧阳嫣然才勉强闭上了嘴，但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情愿。
一打听到顾家在龙川投资兴建了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她立刻催促司机赶过去，仿佛那才是这片“荒漠”中唯一的绿洲。
然而，在前台办理入住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欧阳嫣然习惯性地递出自己的信用卡，却被告知无法使用。她又试了另一张，同样被拒。
“怎么回事？你们什么破系统！”欧阳嫣然脸上挂不住，声音拔高了几分。
赵宛如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拿出自己的卡，结果依旧一样。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翻看钱包，里面的现金也并不充裕。她绝不能在顾家的地盘上露怯，更不能让未来亲家知道欧阳家连酒店房费都支付困难。
无奈之下，赵宛如只好走到一旁，硬着头皮拨通了欧阳婉儿的电话，语气尽量放得柔和：“婉儿啊，是我，赵姨。我和嫣然到龙川了，现在在顾家的酒店这里……嗯，对。你看，方不方便过来一下？或者……先帮我们把房费结算一下？阿姨出门没有带太多现金，回头家里再……”
电话那头，欧阳婉儿正在画廊里指导工人悬挂画作，听到赵宛如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很忙，没空招待你们。”她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清晰而疏离，“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不必联系我。”
说完，不等赵宛如再开口，电话便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她怎么说？”欧阳嫣然急切地问。
赵宛如握着忙音的电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欧阳嫣然一看母亲这表情就明白了，顿时气得原地跺脚，昂贵的鞋跟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欧阳婉儿！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这么冷酷无情！好像谁稀罕见她似的！”她发泄般地嚷道，引来前台人员隐晦的侧目。
嚷完了，她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母亲虽然平时不会大手大脚，但也不至于连酒店钱都犹豫再三。她一把将赵宛如拉到休息区的角落，压低声音质问：“妈，你老实告诉我，家里的经济情况……真就差到这个地步了？信用卡为什么都不能用了？为什么不拿钱出来？我们这样多丢人啊！”
赵宛如看着女儿又急又气的脸，知道瞒不下去了，疲惫和焦虑一同涌上心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窘迫：“嫣然，妈没骗你，家里的资金链……确实非常紧张了。银行那边……唉，信用卡暂时被停了。我身上带的现金，满打满算，大概只够支付这里三天的房费。”
她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语气沉重地警告：“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顾家！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欧阳家已经到了这一步，别说联姻了，他们恐怕会立刻撇清关系，躲得远远的！那咱们家，就真的完了！”
欧阳嫣然愣住了，她第一次从母亲脸上看到如此真实又无措的慌乱。
骄纵之气褪去，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悄然笼罩住了她。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小事”，竟然真的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她看着富丽堂皇却让她感到无比窘迫的酒店大堂，第一次对“联姻”这件事，有了超出“喜欢”之外的、沉重而现实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