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二人在院子里的石椅上落座。
“季小哥啊,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是一个人孤独久了,想找人唠唠,泄泄心底的烦闷。”
邵文辉望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轻叹一声,唏嘘不已。
“邵叔你可是镇上德高望重的前辈啊,哪个不敬着你仰着你,哪里还会缺谈伴啊。
不过小子能被邵叔你看的起,也是小子的荣幸。”
季源笑着说道。
“你呀,是个滑头鬼。”
邵文辉好笑地指了指季源,摇了摇头。
“说话的人自然是有的,但能说心里话的,又岂是那般容易遇得到的。”
季源脸色一肃。
“邵叔你说,小子保管一字不漏地全给你记下来,准将你的心里话记得牢牢的。”
“呵呵呵”
邵文辉抚须长笑。
“其实老夫不是土生土长的乌有镇人。
我的家族是子虚城赫赫有名的邵家,掌管着方圆千里的商贸经济,算得上一方富商了。
我的父亲是邵家的家主,而我又是嫡长子,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我在修炼上也算得上争气,五岁筑基,十岁蜕凡,年仅十五岁就迈入了归一境。
后面我文道天赋显露,就走了文修一道,不出二十年,就成了周边最年轻的四品文道修士,让家族的声名又上了一层楼。”
“文道修士与一般修士不同,不能只是不停的吐纳天地灵气,待得积蓄的差不多就能突破。
文道修士,讲求的就是那灵光一现,文思泉涌。
只有勘破了,才能破境。
子虚城是方圆千里最为雄伟,也最为繁荣的城池了。
但终究还是太小了,装不下我的整个世界。
所以接近四十岁的时候,我出门游历天下了。
其实说是游历天下,也到底没走出这一亩三分地。”
“按照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我那时就是天之骄子,天选之人,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是必定能成尊的存在。
可是,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
该生的事情注定会生。”
“老夫曾经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娶亲,要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文道,去勘破世间虚妄,去抵达那圣人贤者的境界。
但一切就是那么猝不及防的生了。”
“那天我正在一个小乡镇里休憩,突然遇到了一只四品的妖怪作乱,在乡镇上肆意捕杀年轻女子。
作为文道修士,那是也是年轻气盛,头脑一热,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我与那妖怪一路交手。
我和它虽然同为四品,但妖怪体魄先天就比人类强大,而我又恰好是文道修士,不擅长杀伐之术。”
“那时我虽然年近四十岁,但多数时候都在家中和城里潜修,交战经验不足,一时不慎,中了那妖怪的计策,身受重伤。”
“后来我拼死将那妖怪诛杀,但自身也濒临油尽灯枯。
那时候我全身痛了,撕心裂肺的痛,几乎就以为自己会陨落在此了。”
邵文辉说着说着,眼中流露起浓浓的思忆。
“我眼睛一黑,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小木屋里。
小屋简朴,甚至可以说的上有些破旧了。”
“我前半生虽然没怎么出过子虚城,但身在顶级家族,见过的绝色女子也不少,但那天,我觉得我见到了坠入凡尘,染上人间烟火色的仙子了。”
“她身着素净的淡蓝色衣裙,衣摆上刺绣几朵淡雅的白莲,宛如初绽的荷花,在清风中轻轻摇曳。
她的面容未施脂粉,却自有一分清新脱俗,眉如新月,细长而含蓄,眼眸深邃,如同秋水中的倒影,既明净又深沉。
一笑之间,眼角轻轻上扬,似是春日柳叶轻摆,柔情绵绵。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就在那一刻,我才终于读懂了一见钟情四字的含义。
那是一种不可言明,却又无时无刻不再啃食着你心窝的感觉。”
邵文辉脸上露出似是幸福的笑容,眼眸里泛起温柔。
“哦?看来邵叔是遇上了真命天女了啊。”
季源笑着打趣。
“是啊,她就是我的真命天女。
从遇见她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明确的告诉了我,此生我绝不会再爱上另一名女子了。”
邵文辉感慨着,旋即眸光沉了沉。
“后来我们的故事跟话本里说的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一起跨过的不少山,渡过了不少河,见过了人间烟火,历经了繁华红尘。
我们相爱了,突如其来却又顺理成章。”
“最开始几年我们日子过的很惬意,闲来便吟诗作画,赌书泼茶。
那是我人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
在那段日子里,我几乎忘却了作为邵家嫡长子,作为一名文道修士应该追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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