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舒诧异至极,不敢置信。
“啊?这……”
冲击太大,她未及深想,问话,脱口而出。
“父亲当年,得以职入北兆台,也是因为才学最末?”
方阆坐姿,高高在上。
“不然,你以为呢?”
方仁舒渺小无助,怯怯无语。
“我……”
方阆做出慈祥之貌,词气却是锐利无比。
“我话,或许愚直,心唯好意,企盼舒儿认清现实。”
“自始至终,你父都是最迟笨者。”
“想必,他常向你们炫耀,自己当年如何优异、怎般脱颖而出吧?呵呵,简直可笑。”
“他的功业,多半来源我们这些幕后之人。”
他斜睨方彻,以兄长姿态,训斥起来。
“三弟岂非得意忘形,岂能忘却家人恩情,岂忍欺瞒几位好孩子?”
“并非为兄,当众揭短,是你不懂事,为兄必须敲打敲打你。”
“为兄……”
方彻没好气,打断他的话。
“你有完没完?”
“我何曾忘却恩情?”
“二哥岂可故作不知,我为何欺瞒?是因为得意忘形么,是因为我放不下面子么?”
“家规如此,不能告知孩子们,方族择选人才之法,以免他们动歪脑筋,有损公允公正。”
“二哥问出这种话,着实藐视长辈、不敬祖宗!”
方阆威仪,震慑四方。
“你少给我扣帽子,口口声声家规,你懂规矩么,焉敢跟兄长顶嘴?”
方彻不屑一顾,随口敷衍。
“是是是,小弟知错。”
他转向爱侄方霖皓,也做慈祥之貌,尖酸嘱咐。
“皓儿何故怔怔吃惊?若我没有猜错,你也惊讶于择选之法吧?”
“想当年,你父表现优越、名列前茅,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我记忆犹新。”
“而今,你这么不争气,确实丢他的脸,但你不用担心,你父亲大方,绝对不是斤斤计较之流,他定能理解你的难处。”
礼节当前,方霖皓只能恭谨回话。
“多谢三叔父宽慰,小侄感激不尽。”
方彻意犹未尽,继续挖苦。
“万一,我是说,万一,二哥没忍住脾气,冲你火。”
“爱侄莫急难过,尽管来我府上,叔父一定护着你。”
方霖皓强颜欢笑。
“是,小侄遵命。”
方彻抓到疏漏,做起文章。
“你应承,是为何意?”
“这么说,你也认为,事有万一,你父亲脾性极差、品行败坏?”
方霖皓惊住,慌张无措。
“啊?我……”
见不得爱子受屈,方阆忿然以对三弟,恨恨咬牙而问。
“你为难孩子,有意思么?”
方彻惺惺作态。
“想是小弟记混,仿佛是兄长,先为难孩子的吧?上行下效,小弟这是仰慕兄长才能,跟着学习一下。”
“兄长气什么,小弟做得不对吗?”
方阆拒不承认。
“我何时为难孩子,为难哪位孩子?三弟污蔑兄长,我完全可以告去尹司台,给你一点教训。”
方彻底气十足。
“二哥为难我家舒儿,众人看在眼里,我何有污蔑?二哥冒然前往尹司台,我定要反告诽谤之罪。”
他转向四妹,变着法地询问,她心向何人。
“四妹妹,可愿为我人证?”
方阆紧随其后,询问四妹。
“此人不知礼数、轻慢兄长,四妹妹,可愿为我人证?”
方灵仪眸意楚楚,苦不堪言。
“二位兄长自己别扭,非难小妹,作何?”
“一家人,置什么气?小妹惶恐,请两位哥哥息怒。”
逮到话口,方阆借题挥。
“四妹妹当年,医术最末,职入太医院,曾有承评,方族愚才第一人。
今时,教出沁儿,可算扬眉吐气。
不像某些人,一家子愚钝,不可转也。”
“三弟,为兄问句没趣的话,下一代入朝之人,不会也是出自你府吧?”
方彻急怒语塞。
“你……”
方菱湘严厉制止。
“吵够了么?兄弟拌嘴,当众争吵,很是有趣么?”
“以家规惩处,去,给我跪着自省。”
方阆方彻依从,行至一旁,恭然跪好。
“小弟遵命。”
方菱湘特意强调一句。
“此为小人行径,孩子们必要引以为戒,切莫习之。”
一众小辈应声。
“是。”
历来方族中人,皆由圣上引荐,参加盛京州牧台会试。
德皇帝颜徵,宣见方霖皓和方仁舒,一番深谈,尤为满意,当即引荐会试。
为了余出职位,方彻立功受赏,获封太卿,统领一众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