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苍老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河滩上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古老的咒语,又似与这片土地的低语共鸣。
“星辉残躯,归源引命……娃娃,命不该绝。
随老朽来吧。”
话音落下,他并未等待回应,只是拄着那根顶端嵌着微闪星辉黑石的黄杨木拐杖,转身便朝着河滩上游,那片被黎明前最深黑暗笼罩的茂密树林走去。
脚步依旧缓慢、平稳,仿佛笃定身后之人必然会跟上。
战乾坤布满血丝的瞳孔死死盯着老者佝偻的背影,布满灰色金属裂痕的脸上肌肉紧绷。
警惕如同绷紧的弓弦。
这老者出现的时机太过诡异,在这荒郊野外的黎明前,面对三个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如同怪物的存在,竟平静得如同看到路边的石头。
那根拐杖顶端微闪的黑石,更散着一种令他体内残存的熔炉核心都感到一丝异样悸动的气息——并非威胁,而是一种……深沉的共鸣?
是陷阱?还是……生机?
背后赵逆仙冰凉僵硬的身体,眉心焦黑空洞烙印中逸散出的冰冷翠绿气息,以及浅水中阿土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如同三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犹豫。
没有选择!
“嗬……”
战乾坤喉咙里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决断。
他挣扎着,用那几乎报废的灰烬熔炉臂支撑起残破的身躯,无视全身裂痕传来的剧痛和暗灰色“血液”
的渗出,再次将赵逆仙冰冷僵硬的身体死死绑缚在自己背上。
每一次触碰她冰凉的身体,都让识海中那点守护星火剧烈摇曳。
接着,他俯下身,布满裂痕的左手如同铁钳,再次抓住阿土湿冷的手臂,将他从浅水中拖拽起来。
背负一人,拖拽一人。
新生的熔炉之躯出不堪重负的、如同金属即将解体的呻吟。
他迈开脚步,踉跄着、沉重地,一步步跟在老者身后,踏入了那片散着湿冷气息的茂密树林。
树林中光线更加昏暗,只有老者手中拐杖顶端那点微弱的星辉,如同引路的萤火,在盘根错节的树根和低垂的藤蔓间穿行。
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浓郁的腐殖质气息和某种古老树木特有的清苦味道。
战乾坤的意识在剧痛和疲惫的撕扯下模糊不清,只能凭借本能,死死盯着前方那点微弱的星辉,机械地迈动双腿。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穿过了漫长的时间隧道。
前方的黑暗豁然开朗。
一片不大的林间空地出现在眼前。
空地中央,一座极其简陋、甚至显得有些破败的茅草屋静静伫立。
茅草屋的顶棚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苔藓,墙壁是粗糙的原木和泥巴垒砌,缝隙间顽强地钻出几丛翠绿的野草。
屋前有一小片开垦过的土地,种着些蔫头耷脑、叫不出名字的草药。
一条清澈的溪流从空地边缘潺潺流过,汇入不远处的河流。
最让战乾坤心神剧震的,是茅草屋周围的空气。
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再是纯粹的草木湿气,而是一种……温润、清冷、带着点点微不可查星辉尘埃的气息!
这些星辉尘埃极其稀薄,肉眼几乎不可见,但战乾坤新生的熔炉之躯却清晰地感应到了!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缓慢地、自地围绕着茅草屋旋转、沉浮,形成一片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星辉力场!
这片看似普通的林间空地,竟是一处极其罕见的、能自然汇聚微弱星辰源流的……星辉地脉节点!
老者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简陋木门,侧身让开。
“进来吧,娃娃。
把她们放下。”
草庐内极其狭小,陈设更是简单到极致。
一张粗糙的木桌,两把同样简陋的矮凳,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晒干的草药和农具。
唯一的光源是桌上放着的一盏造型古朴、灯油浑浊的油灯,散着昏黄摇曳的光芒。
然而,当战乾坤拖着赵逆仙和阿土踏入草庐的瞬间,他体内那残存的熔炉核心猛地一跳!
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瞬间传遍全身!
空气中弥漫的温润星辉尘埃,如同找到了归宿,自地、极其缓慢地向他布满裂痕的身躯汇聚而来!
渗入裂痕,带来丝丝缕缕的清凉和抚慰!
识海中狂暴的熔炉意志碎片在这星辉的浸润下,如同被投入了温润的泉水,彻底沉寂下去,连带着灵魂的剧痛也大为缓解!
这草庐……是活的!
它仿佛一个巨大的、由古老星辉脉络构筑的温养炉!
“放……这里……”
老者指了指草庐内侧相对干燥、铺着厚厚干草的地面。
战乾坤小心翼翼地解开束缚,将赵逆仙冰凉僵硬的身体平放在干草上。
又将气息微弱的阿土放在她旁边。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