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中年文士身影在一间民房中显现出来,冲着那围炉而坐的老者躬身一礼。
老者并未回应,依旧专注于炉上的粗陶茶壶,待到茶香飘满整个房间的刹那。
他才拿起一旁的木夹,不急不徐地将茶水道倒进身前的素白瓷盏中。
茶汤橙黄透亮,热气升腾,衬得老者面容有些模糊。
也不见老者有任何动作,只是心念一动,其中一杯茶水便飘向了对面。
稳稳落在那体态富盈,面色阴沉的老者身前。
这老者便是国子监三大夫子之一的顾远修。
顾远修没有去看身前的茶水,他满脸阴沉地看着对面的那举止从容,面目和煦的老者。
“韩兆之,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大夫子怪罪吗?”
他声音低沉,夹杂着满腹的憋闷和惊怒。
本来按照他与太子司南朔光的交易,若是那些此刻失手,他便暗中动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楼少泽。
反正以他的实力,只要同为三大夫子的另外两人在场,或者同级别的修士存在,便无人能够发觉!
却没想到。
他才刚一现身,就遇到了韩兆之。
没错!
之前一直在暗中相助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子监三大夫子之一的韩兆之,及其徒弟萧文生!
韩兆之并未理会顾远修的质问,将其中一杯茶水送到萧文生身前,语气温和道:“都解决了?”
萧文生双手接过老师递来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旋即点头道:“最危险的几名杀手学生都已经解决了,剩余那些凭借师弟的安排也都不足为虑。
嗯,学生在他们行动之前都为他们加持了力量,只要没有出现脱凡境的高手,便不会有问题。”
“那你师弟要的东西呢?”
“都已经准备好了。”
“既如此,那你便把东西给你师弟送过去吧,他马上就要用到的。”
韩兆之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弟子自便。
萧文生看了眼老师对面的顾远修,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韩兆之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担忧,含笑说道:“以顾夫子的修为,你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吧。”
“是!”
萧文生闻言,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碍事,说不得还要让老师分心保护自己,便也不在迟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旋即转身离去。
师徒两人的对话,顾远修看在眼中,却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
即便现在萧文生马上就要消失在视野当中,他也同样没有开口的打算。
更没有出手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韩兆之在这里,即便他出手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何况,他的目的仅仅是杀了楼少泽。
至于其他的,与他无关,他也不想管。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目送弟子离开,韩兆之视线这才落在顾远修身上,含笑开口。
“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顾远修冷哼一声,没有理会韩兆之的讥讽,再次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他确实有段时间没在国子监中见过对方了。
不过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闭关参悟是常有的事,所以并未在意。
却没想到。
对方并不是参悟大道去了。
“你自己不也一样吗的?又何必多此一问?”韩兆之给自己添了些许茶水,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
“不一样,本夫子...”
顾远修眸光一凝,刚要反驳,就听韩兆之说道。
“哪里不一样?”韩兆之抬眸斜看着他,“不都是插手朝堂,不都是违反规矩?”
顾远修张着嘴巴还想反驳,可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闭着嘴沉默下来。
韩兆之看着他这副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看来你也认同了老夫的话。”
可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不过,也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
顾远修闻言面色一怔,不明所以地将视线投向对面地韩兆之。
“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可殊不知,‘迹’正是‘心’的印证。”
韩兆之放下茶盏,目光清正命令地看向顾远修:“顾夫子,如果只是从行为上来看,我们确实没有不同,都违反了规矩。
可你之‘迹’,或者说你之‘心’在那从龙之功,在那一己之似。”
顾远修面色陡然一沉:“说得好听,那你又何尝不是?
你不也是为了那国子监的权柄,为了心中私利?”
“本夫子心中的确有私。”
韩兆之并未反驳,而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但我之私,在于国,在于民!在这大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