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带伤的八旗兵打马来到大旗之下,刚想开口禀报战况,便从马上摔了下来。
阿巴泰见这两名骑兵伤势不轻,心中一惊。
后方的喊杀声,刚才也能听见,本以为是巴布海率领一个牛录将后方的明军击溃了,此时见只有两人回来,身上还带着伤,心中暗叫不好。
赶忙亲自下马查看,开口问道:“后面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回来?巴布海呢?博和托呢?”
摔在地上的一名八旗兵,头一歪,没了气息。
另一人语气微弱地说道:“贝勒爷,后方明军的骑兵杀过来了,小的没看见贝子爷……”
说到这里,剧烈咳嗽起来,用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巴布海丢下我八旗勇士,带着家奴逃跑了。”
说完,头也一歪。
阿巴泰久久没能从刚才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片刻后,轻轻将怀中八旗兵的尸体放在地上,眼神赤红,怒吼着拔出佩刀,左右环顾,开口道:“巴布海,你个畜生,你在哪?”
一连喊了三声,除了身边的八旗子弟看着这位饶余贝勒,就只能听见四面的喊杀声。
心中对博和托的担忧越来越多,料想后面的八旗子弟已经被明军击败。
巴布海那畜生居然丢下一个牛录的勇士跑了,那自己的儿子,恐怕……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沉。
还没等阿巴泰做出反应,身后传来喊杀声。
后排的清军对着前方高声喊道:“贝勒爷,明军从后方杀过来了!”
身边的一名佐领开口道:“贝勒爷,现在局势对我军极为不利。
前方战场我军已处于被动,后方又出现明军,还请贝勒爷先下令撤退,保全我八旗大军!”
阿巴泰看向谏言的佐领,开口怒斥:“闭嘴!
我堂堂八旗勇士,何时惧怕过明人?又何时败给过明人?”
将领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想当年,败的还少吗。”
阿巴泰眼神一瞪,看向嘀咕的将领怒斥道:“你说什么?”
佐领被吓得一激灵,低头闭口不言。
说着,阿巴泰从一名清兵手中接过大刀,怒喝一声:“勇士们,跟上,杀!”
带着大旗下仅存的八旗兵,向着后方冲过来的土司兵迎了上去。
在战场的最后方,左良玉对着汉军持续动冲锋。
在左部骑兵不断地迂回冲锋下,汉军被彻底冲散。
一些汉军旗的士兵开始丢掉武器往山上跑。
一人跑,带动十人跑,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丢弃武器,有的甚至为了跑得快,将身上的盔甲都扔了。
佟图赖的镶黄旗被彻底冲散,眼看无望聚拢兵马,将身上显眼的甲胄一脱,路过身边一名汉军骑兵时,上前一把抓住马上的骑兵,一用力就将人拉了下来,翻身上马,扭头就跑,至于其他人,他也管不了了。
佟图赖的大旗,在左营骑兵的冲锋下被砍断。
李国翰在混乱的军阵中,撕心裂肺地吼着,企图指挥汉军镶蓝旗不要慌乱。
金声桓看见了被围在中间、身着甲胄的将领,料想此人身份不简单,便快催马,再次动冲击。
身后的骑兵对着镶蓝旗动冲锋,汉军被战马撞飞,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者无数。
金声桓快冲破重重阻碍,来到李国翰面前,一刀挥出,李国翰级滚落在地。
金声桓又对着镶蓝旗的大旗砍了一刀,斩将夺旗!
随着大旗倒下,镶蓝旗最后的凝聚力也消失殆尽。
主将死了,大旗倒了,士兵们扔掉武器,扭头就跑。
失去秩序的镶蓝旗胡乱逃窜,你踩我、我撞你,逃不掉的便放下武器投降了。
逃窜的镶蓝旗、镶黄旗士兵横冲直撞,部分士兵看见孔有德和耿仲明的大旗还在,就向着这边快跑去。
石廷柱看着眼前的战场,背后凉,心中想着这次完了,自己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得活下去。
他拨转马头,马鞭扬起,“驾、驾”
两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汉军正白旗的士兵一看主将跑了,那还打什么,一窝蜂地乱窜,寻找出路逃跑。
孔有德和耿仲明的军队在左良玉亲自带队的冲锋下,也遭受了颇大损失。
此时又见大批溃兵向着自己这里冲过来,而左良玉却不再冲锋,特意给溃兵让开道路。
孔有德血红着眼,怒声下令:“火铳兵瞄准这些溃兵,给老子打!”
又接着下令,“大将军炮,摆开,给老子轰!
对着明军给我轰!”
士兵们迅去搬运火炮,可本阵已被左良玉多次冲锋,阵中出现混乱,一些士兵互相拥挤着往后退,谁都不想站在靠近明军骑兵的最前面。
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正在移动火炮的士兵,让本来就混乱的军阵变得更加混乱。
火铳兵举起火铳,在身边同袍的拥挤下,“砰砰砰”
一阵乱放,没打中冲过来的溃兵,反而打中了自己人,这让孔有德更加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