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凤羽和宣亚帧,跟随着姚观,在长长的船舱走廊里前进着。
三个人都走得急匆匆,而悄无声息。
晴朗的阳光此时大片大片地从船舱两旁的窗户外照进来,照在走廊里的地板上,把狭长又崭新的走廊地板给映照成了一条明暗相间的斑驳通道,人在那或明或暗的光斑上走,人的影子也在一间间舱房的墙壁上拖动。
宣亚帧对这里的通道和舱房都很熟悉,起码肯定要比姚观熟悉,但是现在,他跟在姚观后面走,倒好像姚观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宣凤羽走得很忐忑,她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是要带她去哪儿。
宣亚帧只是让她跟着他走,也没说究竟是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姚观似乎也懒得跟她说。
她也就只好盲从着,就那么跟随着父亲,急匆匆地走着。
她越走,心里越害怕,她的心跳像打鼓一样。
这里的舱房中全都没有人,空荡荡的,显得冷森森。
想想也是,士兵们全在外面甲板上剑拔弩张的,这舱房里又怎么会有人。
一扇舱门被窗外的一阵风吹得“吱呀”
一声,吓了宣凤羽一跳。
终于,姚观走到了一间舱房前,停了下来。
宣亚帧和宣凤羽就也停下了脚步。
宣凤羽看着这间没有被阳光照到的舱房,心中感到阴冷而惶恐。
这间舱房的门,恰好处在一片阴暗中,而四周又寂然无声,这令宣凤羽感到莫名的害怕与无助。
她是真害怕父亲和自己今天会死在这儿。
她的内心里,无比渴望被人保护。
她想念骆顺和,想念他的温度和力量,想念他的神通广大,她好想在此刻被他拥抱。
姚观敲了三下这间舱房的门,轻声说:“蒋兄弟,是我。”
宣凤羽正想着,这“蒋兄弟”
是谁,这间舱房的门就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身穿铁御卫铠甲的男子,出现在了这间舱房的门口。
宣凤羽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骆顺和吗?
宣凤羽欣喜若狂,她失声地叫了一句“骆大哥”
。
这一声叫里,含着惊喜,又含着欲泣,含着惶恐,更含着深情。
如果不是有宣亚帧和姚观在场,宣凤羽此时必定早已扑入骆顺和怀中,将他紧紧搂住,要他将她保护。
她必定会把脸紧贴在他胸膛,就像一只柔弱的兔子终于找到了归宿。
而现在,她除了叫他这一声以外,却什么也不能做,心中有千般感情和脆弱,也只能深埋心底。
她痴情地看着他,他微笑着向她点点头,算是回应她,也算是打招呼。
他的回应中规中矩的,没有感情的放纵和痴心的表露,不像她那样有着真心的暴露。
宣凤羽知道,他的城府也是很深的,他是不会在众人面前表达出他的感情来的。
宣亚帧和骆顺和寒暄了两句,然后,姚观、宣亚帧、宣凤羽三人便依次走进这舱房。
这间舱房不大,舱门也狭窄,所以这三人只能前后排列着、依次走进门。
宣凤羽走在最后。
当宣凤羽走进这间舱房以后,骆顺和便在宣凤羽身后,轻轻地关上了这扇舱门。
宣凤羽突然感觉到,骆顺和在她的身后,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她的心里顿然一暖。
骆顺和用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宣凤羽的手心,宣凤羽心中一阵强烈的甜蜜,她甜蜜得差点笑起来。
当然,她知道现在笑是绝对不可以的。
只不过,她的内心,确实因为骆顺和,而瞬间变得幸福无比。
纵然现在身处险境,她的爱情,也依然让她忘记了所有的惶恐和痛苦。
看见了骆顺和,宣凤羽便拥有了安全感。
虽然她还不知道,骆顺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只要骆顺和在这里,她心中的一切不安和恐惧便会烟消云散,因为她知道骆顺和必会保护她和她的父亲,她对骆顺和的本领与爱情充满了信心。
她满含爱意地看着骆顺和,骆顺和没有空闲看她,但是她心中依旧涌满了甜蜜。
她感到这真是上天给她的眷顾,她不久之前才思盼着骆顺和能来到她身边,结果他果然来了,这不是天意的眷顾是什么?
骆顺和长话短说,他把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简要地和宣亚帧、宣凤羽说了一说。
包括他为什么要化名成蒋孤云混在这军队里、皇上江华钦为什么要纵容江玉楼领兵外逃,等等,骆顺和全部都和宣亚帧解释得清清楚楚。
宣亚帧听了骆顺和这一番说话,才算是明白了,江南王外逃这事,从头到尾就是皇上布的一个局,如果不是骆顺和亲口这样告诉他,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件事的。
但是宣亚帧相信骆顺和,自然也相信骆顺和所说的每一件事。
宣亚帧内心里,一方面敬佩皇上的深谋远虑,另一方面,却也感慨于皇上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