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觉得朱樉投来的视线,简直像在打量一个痴傻之人。
那目光中毫不遮掩的轻蔑和讥讽,扎得他浑身难受,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脊背窜上一股凉意,仿佛有条冰凉的蛇正沿着背脊缓慢向上爬。
他强忍着不打寒战,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拼命维持面上的平静,绝不愿在朱樉面前泄露一丝怯弱。
被这样死死盯着,朱棣只觉得浑身躁动难安!如同被无数细针扎刺,胸口涌起难以压抑的烦闷,一股热气直冲头顶。
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对准朱樉的脸狠狠揍上两拳,打碎那张脸上令人火大的表情,叫他再也不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叫他知道谁才是真正不该触怒的人,谁才应被敬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当成一个可笑的小丑随意戏弄。
这眼神,他娘的,他实在太熟悉了!
分明就是自己平日里打量朱樉这混账所用的那种目光一模一样,连嘴角那似有若无的讥笑都毫无二致,简直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眼神中那股居高临下的傲慢,以及看待低等生物般的轻蔑,都与朱棣平时看待朱樉时的样子完全一致。
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与羞辱,仿佛自己最拿手的武器被对方偷去,反过来用在自己身上。那股憋屈与恼火几乎要让他发狂。
这混账小子从小便是有勇无谋,做事从不经大脑,完全是个只知使蛮力的莽夫。
遇事便晓得用拳头解决,从不愿动脑想更好的法子,活像头未开化的蛮牛,只懂往前冲撞,不顾后果。行动全凭一时兴起,想到什么便做什么,既不考虑长远影响,也不思索自己的举动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更不会去琢磨别人的心思与意图。
如同一个无脑的木偶,只会按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行动,全然不懂何为谋定而后动,何为三思而后行。
因此朱棣从小到大,其实从未真正将朱樉放在眼里。
表面上看两人一直互相争斗,似乎互有胜负,实际上却是朱棣一人同时应对朱樉与朱棡两人。真正令朱棣感到头疼的,是那个总站在朱樉身旁充当外置大脑的朱棡。
这家伙总能给朱樉出些令人防不胜防的主意,让朱棣十分恼火,如同喉咙里卡了根鱼刺,咽不下又吐不出。
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令他坐立难安,时刻都得提防朱棡在背后施展阴招,迫使他分出大量精力应对,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入他们设下的圈套,吃个暗亏。
……
“父皇,儿臣以为,老四收上来的这些银钱,必须全数退还!”
“这燕王府学宫,实在不能再办下去了!”
朱樉一脸自信,恭敬地躬身行礼,随后中气十足地向老朱高声禀奏。声音在奉天殿内回荡,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仿佛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
洪亮的语调透出斩钉截铁的意味,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显露出他内心的坚定信念与十足把握,好似手中握有确凿证据或重要把柄,足以令朱棣无从辩驳,只能乖乖听从。
朱樉此言一出,奉天殿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皆被这番话惊得哑口无言,一个个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有人甚至下意识掏掏耳朵,疑心自己是否听错,脸上写满震惊与困惑。有人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有人不自觉地前倾身子,想听得更真切些。
整座大殿弥漫着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仿佛空气凝固,时间停滞。
殿内气氛瞬间冻结!
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止流动。官员们面面相觑,无人敢率先开口,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每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惊疑与不安,有人偷偷以眼神交流,试图从对方神情中捕捉信息;有人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生怕引来不必要的关注;还有人悄悄观察龙椅上老朱的表情,想从皇帝脸上看出些许端倪,推断此事走向与最终结果。
此刻的奉天殿,安静得连一根细针落地的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咚咚声,在耳边不断回响。
那声音在极致的寂静中显得异常响亮,如同在耳畔擂鼓,令人愈发紧张,手心渗出冷汗。
有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仿佛这样便能减轻心中压力,让自己显得更镇定些。
片刻沉寂之后,殿内气氛瞬间炸开!官员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愈来愈响,如同一锅沸水咕嘟冒泡。
嘈杂的议论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使原本庄严肃穆的奉天殿变得如同市集般喧闹。
各种声音混杂一处,听不真切具体内容,只感受到混乱与躁动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宽阔的奉天殿彻底沸腾喧闹起来!各式议论声、质疑声交织成一片嘈杂。
有人摇头,有人皱眉,有人面露不解,有人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