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殿下,”孙伏伽从一座“简山”里,精准地抽出一份,双手奉上,“这是东湾周边土地征调的初步方案,涉及三村一十八寨,共计四百七十三户,一千九百余口。如何安置,如何补偿,还请殿下示下。”
“殿下,”杜构也递上一份,“这是鹰愁涧大营与东湾工地间的驰道修筑方案,有三条路线可选,各有利弊,也请殿下定夺。”
“殿下,扬州盐商联名上书,请求参与港口建设……”
“殿下,海商联合会送来了未来港口税率的建议……”
“殿下……”
孙伏伽、杜构,领着身后几名主官,一人一句,一人一份文书,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献祭。
李承乾感觉自己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被绑在公堂的行刑柱上。
他就是那个即将被五马分尸的囚犯。
“停!”
李承乾终于没能忍住,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但坚决的低吼。
整个营帐,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用一种“等待神谕降临”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李承乾看着这群求知若渴的下属,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
想摆烂,路被堵死了。
想发火,“圣贤”的人设还不允许。
就在他进退维谷,几乎要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的时候,帐外骤然传来一阵喧哗。
“冤枉啊!求太子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官府抢地,这是要断我们的活路啊!”
哭喊声,吵闹声,瞬间炸开了锅。
一名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血色尽褪:“启禀殿下!不好了!东湾那几个村子的渔民,把……把工地给围了!他们说我们强占渔场和家园,不许动工!”
孙伏伽神色骤变:“胡闹!国家大计,岂容刁民阻挠!”
“孙长史,话不能这么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一名负责勘探的工部老官员走了进来,满面愁容,“殿下,那些渔民世世代代靠东湾那片海吃饭。如今要建港,整个海湾都要封锁,渔船无处停,近海无鱼可打。我们给的田地和银钱,他们又不要,只认那片海。这……这确实是断了人家的生路。”
冲突来了。
一个无比现实,无比棘手,避无可避的冲突。
是国家开发,还是百姓生计。
孙伏伽和杜构等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齐刷刷地,将目光再次投向病床上的李承乾。
那眼神分明在说:殿下,轮到您表演了。
李承乾躺在床上,听着帐外越来越响的哭喊,看着眼前这群等着他创造奇迹的官员,再看看那堆积如山的公文。
他的头,不是晕,是快炸了。
我他妈只是想当条咸鱼啊!
怎么剧情从奠基典礼,直接快进到了群体性事件现场?
他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燃烧殆尽后的死寂。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
那个动作,缓慢而沉重,像一个背负了整个世界重量的君王,终于决定不再逃避。
他看向孙伏伽,一字一顿。
“孙长史。”
“臣在。”
“传孤的令,在鹰愁涧大营,升堂。”
孙伏伽猛地一愣。
升堂?
升什么堂?
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声音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本宫,要亲自审理此案。”
他想通了。
躲,是躲不掉了。
既然你们非要逼我。
那就别怪我,拿出我的“绝招”了。
不就是解决问题吗?
行。
我就用我咸鱼的方式,给你们所有人,解决出一个永绝后患的“好方案”!
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们还怎么给我脑补!